姜瑶瑶没在意这人的冷淡，反正小乞丐总是怪怪的，她早就习惯了。好不容易将小腿从大花手里抽出来，她迅速远离还在酣睡中的大小花。
这两个简直就是八爪鱼。
黑猫从屋梁上跳下来，直接砸在她腿上，完全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大黑，你知道你多沉吗？你比小黑都沉。”姜瑶瑶苦着脸将吃胖了的黑猫抱进怀里，想要套上厚棉袄，却发觉那人正盯着自己看。
她蜷起没穿足袜的脚藏进被子里，仰着下巴道：“看什么？”
池昭有些手痒，想摸一摸小姑娘微乱的细软头发，想将暖炕上另外两个呼呼大睡，甚至打鼾的小孩子丢出去。他虽年纪小，却是长在重规矩的京城，姜家这种让孩子睡在一张床的行为，在他看来并不合适。
大花和小花不应该在这里，只有他在就好，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池昭悚然一惊，他怎么越发低劣了？
小少年如同被吓到，垂下眉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连带着身上臃肿宽大的棉衣都在晃动，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你……”姜瑶瑶觉得他又乖又可怜，可这人长着一张和狗东西相似的脸，她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以平常心对待，给对方好态度。
她迟疑片刻，问候道：“……吃了吗？”话刚出口，她就觉得自己说了傻话。
小少年忽然抬头，病中苍白的唇色都难掩他的姿色，姜瑶瑶捂住心口，只觉得这张脸过分碍眼。好看是好看，可惜长得太像那个狗东西。
“没。”
池昭极为克制地发出单字，生怕被人察觉自己此刻的情绪。
他昨夜熬了许久，后半夜才睡着，刚睡下就被憋醒，终究还是忍不住离开热乎乎的床榻起来如厕。昨夜被灌水还没察觉，此刻才发现那水壶有些大，不知被灌了多少水，反正他憋得难受极了。
“这个要吃吗？”
姜瑶瑶从床角端起一只碗，里面是一块夹了菜的饼子，这是昨晚阿娘放的，让他们半夜饿了吃。
池昭昨日昏睡一整天，腹内空空，她不说还好，此刻看到饼子，顿时腹中嗡鸣如鼓擂。姜瑶瑶听到些微声响，身子往前凑了凑，听到他肚子叫，咧嘴一笑，将手里的饼子递过去。
池昭伸手接过，碰到她软软的手指，强忍着想要攥住的念头。
昨日噩梦，梦到她中箭，一大早看她这幅样子，他越发觉得噩梦可恶。
“喵呜～”黑猫拉长语调，在姜瑶瑶怀里伸了个大大懒腰，长尾巴摇晃，时不时划过她的手腕，黑尾巴与小姑娘嫩白的皮肤交相呼应，有些晃眼。
池昭坐在炕头，啃着饼子看她撸猫。
心中隐隐困惑，姜瑶瑶的兄长是冷白皮，阿娘肤色偏冷，阿爹肤色偏黑，却生出来的女儿是个暖肤色。若不是这小姑娘眉眼与姜二壮有几分相似之处，池昭都要以为她不是亲生的。
黑猫翻了个身，喉咙里发出鼾声，整只猫都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
这让池昭看得眼热，恨不得自己是小姑娘手底下那只猫。
他盯着猫尾巴，思索那个梦境，昨日他梦到了左相，那位鼎鼎有名的权佞姜大人，梦中姜瑶瑶是姜大人收养的女儿，被当做亲女养在府中。后来，姜家找到了那位亲生女儿……
池昭不慎咬到舌头，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还在撸猫的小姑娘，梦里那个亲生女儿，是姚云歌！姜家那个并不起眼，格外嫌弃他的姚云歌！
想到梦中姚云歌对自己的迷恋，以及现实中姚云歌对自己的态度，池昭只觉得如同吃了一只苍蝇。
“怎么了？”姜瑶瑶发觉‘郑从心’嘴角渗血，吓了一跳，顾不上撸猫，凑过去看他。“怎么吐血了？”
若是别人问，以池昭的性子定然将事情糊弄过去，吐血就吐血，总比吃饭咬到舌头有面子。可面对眼前小姑娘关切的目光，他愣是升不起半分说谎的念头。
于是，姜瑶瑶看到小少年伸出舌尖，露出一大块破皮流血的伤口。
“不是吐血就好。”
她还以为是玄牝空间里的药草有副作用，她家里人用过药草，若是出岔子就麻烦了，发现是这人吃东西咬到舌头，小姑娘松了一口气。
“别动，我摸摸还热不热。”
池昭呆若木鸡，任由小姑娘的手掌在额头一触即离。
“好像不烧了。”姜瑶瑶是知道玄牝空间里药草管用的，只是没想到风寒病症也消得如此快，她摸摸自己额头，同样不热。又摸了大小花的，没发现温度异常，她才大大松了口气。
她始终对药草的功效存疑，得到了证实，算是心头一座大山落下。
一觉醒来，的确身体好了许多，没有昨晚的困顿与疲累，头不晕，嗓子不疼。
她想到昨日宋唐来家中的意图，忽然来了主意，顾不上会不会被人看到脚，反正夏天她穿草鞋都出门了，被人看到脚什么的，亓国民风开放，不太讲究这个。
年纪小，就是最好的保护，她又不是成年女子。
池昭看着小姑娘连足袜都顾不上穿，直接套上鞋子，一阵风般冲出去。他坐在原地，一手拿着没吃完的饼子，另一只手按在额头，愣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