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彭山抬手，提起手中刀刃。
二指宽的短兵，直直刺入敌人后心，被板砖敲晕的黑衣人不再抽搐，直接没了生息。
老者用教育后辈的语气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一如学堂上谆谆教导弟子的教书先生，笑容可掬，语气平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诲人不倦与蒙昧弟子解释四书五经的含义。
姜瑶瑶看着他手中兵刃，眼中满是好奇之色。怕倒是没有，前世她见过太多死人，更惨烈的场面也不是没见过。
至于姬彭山，她更是不怕的。
这是一把三尺多长单边开刃的刀。在武器里，有一个很笼统的说法，单面开刃为刀，双面开刃为剑。这种分类过于敷衍，却也算八九不离十。
姬彭山的刀，是一把窄刀，空有剑形，开单刃，重劈砍。
前世，狗东西见过她的草稿，曾与她争论她记忆中那把兵刃究竟是刀还是剑。
狗东西坚决认为是剑，她却总觉得不对，偏偏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只能任由对方沾沾自喜，大放厥词。
今日见姬彭山出手，这才确定，这的确是一把刀。
用剑主要是挑刺，而刀主要是劈砍。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器。
小姑娘目光灼灼，丝毫没有姬彭山预料中的胆怯害怕，反而是盯着他的刀眼中绽放异彩。
这让他再次想起自己的幼年时光。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不谙世事，天真且无知。
“丫头，你来试试？”
沾染血腥味的窄刀被抽出，横在姜瑶瑶面前，老者再一次背脊佝偻，将刀柄送过去，示意她伸手拿。
趴在墙头的池昭猛然睁大眼。
“别碰！”
话音未落，他身侧忽然多了一个身影。
“彭老头，你要我女儿做什么？”
姜瑶瑶闻声望去，发现自家阿爹已经翻墙出来，正黑着脸看着自己。
她忙将垂在身侧的手背在身后，后退几步与姬彭山拉开距离。
阿爹好像生气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阿爹生气，平素阿爹一直是‘谁都能欺负’的憨厚模样。
“阿爹～”小姑娘退到姜二壮身旁，借着身高优势俯身抱住大人的膝盖，仰头一脸无辜告状，声音软糯委屈。
“他们好可怕！”
你拿板砖敲人的时候，怎么不说那些人可怕？池昭心情复杂。
这种谎话，鬼才信。
“不怕，你先回家。老幺，带瑶瑶回去。”
姜二壮神色严肃，声音毫无波澜，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场。
还真有人信姜瑶瑶的鬼话，池昭震惊。
姜瑶瑶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无辜恐惧表演完，就被翻过墙头的姜老幺抱起来，直接夹在腋下。姜老幺单手翻上墙头，顺手抓起墙头上呆若木鸡的池昭，一跃而下。
将池昭塞进柴房，姜老幺抱着姜瑶瑶去前院，小心翼翼打开房门，将人放进去，而后无声将门合上。
姜瑶瑶被阿爹和小叔的这番操作弄得云里雾里，听到小叔的脚步声离开，打开门想要溜出去看看情况。老彭杀人不知道阿爹有没有看到，若是被阿爹看到，家里怕是容不下这个人。
哪怕没看到，外面三个黑衣人也不好解释。
她只觉对方是冲着老彭来的，家里怕是真的容不下老彭了。
姜瑶瑶一边往外走，一边琢磨着事情到了最坏的结果要如何应对。
刚走没几步，就被人抓住衣领提了起来。
“抓到一只半夜不睡觉的小老鼠。”
姜三壮抖抖手里的侄女，摸索着捏住她的腮帮子。
“我就说胖了，从鸡崽子变成了肥鸡崽子。”
姜瑶瑶：……
三叔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真的。
“大人的事情小孩儿别管，睡你的觉去。”姜三壮语气嫌弃，大步流星进屋，将人丢到热炕上，宽大手掌直直压在小姑娘脑袋上，语气漫不经心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不许出去！”
“倒霉玩意儿，大半夜不睡觉折腾什么呢！” 姜老太被儿子的大嗓门吵醒，抓起鸡毛掸子就打。
姜三壮躲过第一棍，没躲过第二、第三棍，几乎是抱头鼠窜跑出去的。
“门关上，冻死个人。大半夜不睡觉到处跑，你们这种装神弄鬼的玩意儿都该死！”
老太太嗓门大，姜三壮不敢反驳，小心翼翼将门关了，蹑手蹑脚离开。
儿子离开，姜老太冷哼一声，抓起姜瑶瑶的手摸了摸，又将她的手丢开。
“一边去，冰疙瘩一样。”完全没法子暖手，老太太心里不痛快，翻身裹紧被子继续睡。人老了怕冷，她是一点寒风都不想接触。
姜瑶瑶踢掉鞋子，将外衣脱掉叠好放在枕边，抱起新做的碎花小被子。她将自己滚成一个毛毛虫，脑袋钻进去后，将枕头也拉进被子里，弄好虚蓬蓬一团假装被子里有人，直接进了玄牝空间。
“阿犼，你能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吗？阿爹，三叔，小叔他们怎么都出来了？”她很怕姬彭山被家里人嫌弃赶走，毕竟出了人命，什么都说不清。
这样的生死大事，若是她遇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