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立在院子里，没有干活经验的高僧扫地一上午，毫无成效，仍旧满地落叶。他望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姜瑶瑶按照阿娘的要求，给池昭与姬彭山各自端了小半碗肉菜。中午的菜，豆角多肉少，胜在油水足够，盐也放得阔绰。阿娘难得做饭用料如此大方。
亓国盐价居高不下，比肉食贵太多，家中向来是省着用的。
馒头每人一个，不够吃的，杂面窝窝头管够。
姬彭山接过碗，嗅了嗅，先是夸奖一句，这才开始吃饭。
刚出锅的馒头松软香甜，豆角炒肉也滋味不错，吃了几天杂面窝头和寡淡素菜后，这样的饭食简直是饕餮盛宴。
池昭从姜瑶瑶手里接过饭碗，看着里面油汪汪的肉，有些出神。若是以往，他是看不上这种肥肉的，如今只觉得口齿生津，口水险些流出来。
已经几个月没吃过这样的饭食了，刚离开京城之时还算吃好喝好，等到了鹿台县，什么都丢了，从那时开始，他就和寻常逃荒的灾民无异。
久违的肉味，让他眼睛都绿了。
“多谢。”
池昭强忍着狼吞虎咽的欲望，克制自己吃饭时的仪态，努力将吃饭的速度降下来。
“你这人好奇怪，怎么这样吃饭？是胃疼吗？”
姜瑶瑶见过许多人因为长久忍受饥饿，伤了肠胃。从此忌讳生冷，肠胃极为脆弱。太热不能吃，太凉不能吃，新鲜爽脆的瓜果不能吃，重油多辣不能吃，不能饿着，也不能吃撑。
肠胃脆弱，需要格外注意吃食，稍有不慎轻则上吐下泻，重则肠胃痉挛，疼痛难忍。
她也曾如此过，前世在左相府，时常被下人暗地里说挑剔娇贵。
如今她肠胃还好，没经历过前世那种极致的，可以饿死人的饥饿，可她仍旧保留着前世吃饭的习惯。除了忍不住多啃几口果子和被阿娘逼着多吃一碗饭之外，她吃饭是很规律的。
每一口都要努力嚼碎了才咽下去。
那份过往，曾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烙印，哪怕重活一世，那份恐惧仍旧篆刻在灵魂深处。
她以为‘郑从心’也是如此。
池昭被一双黑白分明，笼罩着薄薄雾霭的眼睛看着，只觉得自己那些阴暗心思毕露无遗。
“是。”他不知道如何回应突如其来又渴望依旧的关注。
他有些看不懂，氤氲着薄薄雾气的双瞳里头似乎有什么他无法感同身受的东西。真奇怪啊，不过是个小孩子，他怎么会看不透呢？
而后，他听到小姑娘说：
“阿娘煮了汤，我给你端一碗。”
池昭端着碗，看着小姑娘快步走到厨房，很快端了一碗汤回来，很清淡的米汤，与其说是汤，倒不如说是茶。可以看清碗底的米粒。
米香浓郁，清汤寡水，竟让人有端起来一口喝完的冲动。
“用勺子，一口一口喝，有些烫。”
小姑娘的话，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这样稀薄的粥，用得着勺子吗？
“哎呦，老彭渴了，也想喝。可惜老头子腿脚不好用啊。”姬彭山一直注意着这边，见那小子看姜家小姑娘的目光不对，立刻扯着嗓子喊。
姜瑶瑶心中，老彭与家人在同等地位，闻言将汤碗塞给池昭，又去厨房盛了一碗，给姬彭山送过去。
阿娘那边也将和尚的菜做好，让姜瑶瑶端过去，便去了厅堂吃饭。
姜瑶瑶过去时，大小花已经吃过饭，正央求着大人削柿子吃。
她在空位上坐下，手里被塞了筷子和馒头。
姜老幺将一小碗菜放在她面前。
“吃饭。”
这碗菜是没动过的，要比给姬彭山和池昭盛出来的多上许多，应该是特地留的。姜瑶瑶刚要开吃，便听阿犼道：“主人主人～阿犼饿饿～阿犼也要～”
姜瑶瑶诧异抬头，看向姜老幺。
“小叔吃过了吗？”
平时家里吃饭，阿犼从未要求过要吃。不是他人诚心赠与，阿犼根本吃不了。阿犼能吃，那便证明这是有人赠与她的。
姜瑶瑶不知今日的菜有多少，只知道她碗里的菜的确不少。
姜老幺沉默不语，她见状哪里还不知道缘由，直接将碗里的菜拨过去一半，又将馒头掰开递过去。
“吃了，不然我不理你。”
姜老幺眉心微动，狠狠瞪她一眼。
“你吓唬我，我就哭，看阿奶揍不揍你。”小姑娘微抬下巴，目露挑衅。
姜老幺败下阵来，只能接过馒头，三两口将饭菜吃了，放下碗筷一言不发出去劈柴。
“嘤嘤嘤～主人好坏，主人不给阿犼东西吃～阿犼好饿～呜呜呜，主人欺负阿犼！”
阿犼抱着姜瑶瑶的脚腕打滚，仗着旁人看不到它，毫无顾忌哭唧唧。
姜瑶瑶放慢速度吃饭，将馒头掰成小块往嘴里放，等家里人都吃过饭各自去忙碌，阿娘收拾碗筷去洗碗，她的饭还没吃一半。
趁着厅堂没人，她将馒头掰开，夹了些菜，放进玄牝空间。
阿犼顿时不哭了，钻进玄牝空间吃东西。
姜瑶瑶将剩下的饭菜吃完，喝完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