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放虽是母亲娘家的侄子,但对我来说仍是外男。我与他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都未深交谈,何来得罪一说?唯一一次与俞放多说了几句的,就是大姐姐婚宴那天傍晚,我故意试探着说了玉佩的事罢了。”
钟溯点点头,他也觉得冉凝并不是目中无人之人,平日待人也很温和,不说别的,仅看她对碧竹的态度,就知道冉凝并不难相处。
“既然你只认刺杀万平伯府冉三姑娘一事,不承认杀害宫女芝儿,那本府必定要让你心服口服才行。”徐大人也不着急,反正今天他一定要将这个案子审透了,“来人,将匕首呈上来。”
“是!”很快,那把插入芝儿腹中,致其死亡的匕首就被送了上来。
徐大人问俞放,“这把匕首你可认得?”
“不认得。”俞放毫不犹豫的否认。
徐大人也不在意,说道:“这把匕首看起来普通,但实则并不是一般百姓买得起的。本府经过多方打探,找到了铸造这把匕首的铸造师,请他来辨认一番便可知究竟。来人,传铸造师上堂!”
铸造师已经等侯多时了,听到传唤,就从一侧的证室走了出来,在黑衣人和俞放身后跪地行礼,“草民曹胜见过大人。”
铸造师曹胜大概四十来岁,身材魁梧,肌肉明显,皮肤偏铜,脸上泛着油光,指甲中残留着炭灰,看上去脏兮兮的,完全一副铁匠的模样。
“曹胜,你辨认一下这把匕首是否出自你手。”徐大人说着,让衙役将匕首拿到曹胜面前。
“是,大人。”曹胜是今天早上被找来的,听闻自己做的匕首涉了案,也不敢有半点马虎,赶紧跟着衙役赶了过来。
曹胜仔细地翻看着匕首,不知道是碰到了那一处的暗扣,匕首手柄处弹出一个指甲大小的铁片。曹胜看了一下那枚小铁片的反正面,说道:“回禀大人,这的确是草民所铸的匕首,这种铁片的设计草民不敢说独草民一家,但上面的字、铁片的位置和暗扣的工艺绝对是出自草民之手。这铁片正面是草民的名字曹胜,背面是草民为这把匕首取的名字,叫溜紫,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就是个代号罢了,方便记录。”
冉凝看向钟溯,她猜这匕首中的玄机钟溯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钟溯似乎看出了她想问什么,直接说道:“一般人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买这种防身的东西回去一方面是有用,另一方面大概只单纯的觉得好看。但对于我这种常年与兵器打交道的人来说,这种暗扣并不是什么秘密。铸造师无论水平高低,除非是皇家统一锻造的武器,否则他们都会在自己打造的兵器上尽可能的留下自己的名字,这对锻造师来说也是一种名望的象征。至于名字要刻到什么地方,每个锻造师有自己的一套,像暗扣这种都是不想留在兵器表面影响美观,才会选择的一种方式。这种东西徐大人不可能知道,毕竟他是文人,但只要拿给一个有些能力的武人,他们都可以找到这些铸造师留下的信息。”
“原来如此。”冉凝觉得自己也是长见识也。当初她祖父那里也有不少兵器,只不过她从来没有碰过,更谈不上细看和研究了。
徐大人听了曹胜的话,点点头,指了指俞放,问道:“既然是你所铸,那你辨认一下,买你这把匕首的可是这个人?”
曹胜闻言,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俞放一番,又考虑了片刻,才十分肯定是说道:“回大人,并非这位公子。草民也从未见过这位公子。”
听到他的话,徐大人和冉凝都是一愣——难道他们真是怀疑错人了?
“你可确定?”徐大人又问了一次。
“自然。草民虽不敢说过目不忘,但兵器这东西,作为卖家总是要留心一些的,所以但凡来过铺子的,草民都会有些印象。”曹胜说。
话到这里,最得意的莫过于俞放了。俞放立刻扬起头,也不见了刚才的忐忑,说道:“我就说不是我,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宫女,徐大人你这样冤枉我,我们俞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到曹胜说匕首不是俞放的,俞直也松了口气,说道:“徐大人,我就说我儿不会做出这种事,冉凝的事也算是事出有因。你可不要为此就把事情全部推到我儿身上。”
俞夫人也立刻哭道:“我可怜的放儿啊,凭白被人冤枉了啊!”
一边听审的百姓也纷纷议论起来,似乎冤枉了俞放比俞放雇人行凶未遂更惹人关注。
听着公堂上的嘈杂,徐大人再次拍响了惊堂木,“安静!”
众人被惊了一跳,也立刻安静下来。
“大人。”这时,曹胜又开口了,“草民铺子里有武器的买卖记录,若取来查上一查,定能找到买走溜紫之人。”
“甚好!来人,去曹胜铺中将买卖记录取来。”徐大人吩咐道。
“是!”捕头很快应下,挑了三个人去铺中取东西。
按照北鑫律例,凡贩卖兵器者,都需记录买家的身份,毕竟这些兵器是可以伤人的,有这这些记录也是方便在出事时查阅,同时也给买这些东西的人一个警醒。
曹胜的铺子离衙门不算远,衙役骑马来回,很快就将东西取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