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心盈柔柔地问:“今天上午忙吗?”
“还好。”
“有时间我们谈谈吗?”
“可以。”
陆令辰收拾桌上的碗筷进厨房,心盈的手机忽然响了,犹疑着接通,是酒店前台:“程小姐,4909的客人昨天半夜忽然高烧不退,我们要送他去医院,他死活不肯。”
“体温多少度?”
“昨晚39.8度上下,今早40.8度。”
心盈急得有些慌了,从沙发上一轱辘站起来,钱包都忘记带就往门口跑,忽然想到什么,她忙回头冲着厨房里的陆令辰喊:“邵逸轩高烧不退,我得过去看他。”
“我送你去。”他说。
到酒店时,心盈见到那个永远都是一脸春风得意的邵逸轩,此刻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额头贴着退热贴,他眉头紧皱,似乎梦里都在发愁,他本就白净的皮肤此刻是病态的苍白,眼窝黑青深陷,嘴唇干裂失血,帅气的脸上尚有昨晚跟陆令辰打架时留下伤痕,落魄又凄凉,哪里还有往日生龙活虎、风流潇洒的模样?
心盈心酸,蹲在床边摇着他的身体,唤着:“邵逸轩,邵逸轩!”
可他依旧紧闭着双眼,呼吸薄弱,像是睡死过去。
一旁的酒店经理解释:“昨晚程小姐你让药店送药前来,药店的人怎么敲门都无人应答,她叫来我们开门,开了门便见邵先生躺在床上动都不动,我们摸摸额头,发现他烧得厉害,忙叫醒他,说要送他去医院。他愤怒发火,死活不让我们管。早上来看时他烧得更厉害了。”
陆令辰半拥着心盈,可心盈眼里的泪依旧大颗大颗坠落,邵逸轩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她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他总是一副精力旺盛,风姿潇洒的模样,何曾这样虚弱过?
心盈使劲摇晃着邵逸轩,哭喊:“邵逸轩,你再不给老娘醒来,这辈子你都别想当哥哥了!”
“我醒来就能当哥哥了?”在床上挺尸的邵逸轩忽然睁开双眼,虚弱地笑,只是声音已然嘶哑得不像话。
“我考虑考虑。”见邵逸轩尚能跟她斗嘴,心盈一个激动,脸上还挂着泪珠儿,又激动地咧着嘴笑。
“那你考虑好再叫我。”他傲娇地闭眼,“我正跟阎王商量日子呢!”
“有老娘在,看他阎王敢收你!”心盈怒吼。
“本来还能跟阎王讨价还价,有你这娇蛮任性的泼皮破落户在,得了,他收了我就走,我连讨价还价的时间都没了!”他大义凛然地闭上双眼,似乎随时都准备好光荣赴死。
“谁娇蛮任性?谁是泼皮破落户?”心盈惊吼,轻柔地撕扯他的耳朵,“你不想在道上混了是不?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得罪大哥的女人!”
“反正大哥不是我,得罪了又何妨!”他眼睛都懒得睁了。
“好啦好啦!”心盈白他一眼,懒得再跟病人计较,“现在起床去医院,从今以后你是哥哥,我是妹妹。”
“早说嘛!”他痞痞地扬了扬嘴角。
二十四年如何都断不清的无头公案,就这样荒唐地三言两语草草结案。
心盈最近一直在学校和医院之间奔波,陆令辰一来心疼心盈,二来实在不愿两人私下相处过密,自然是请了看护阿姨照顾邵逸轩,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邵逸轩,却三言两语辞退了看护阿姨,非得要心盈陪着。邵逸轩跟心盈关系在那摆着,陆令辰如何气愤,都得忍着。
陆令辰得了空,倒是时常去医院替换心盈,两个帅哥大眼瞪小眼,相看两生厌,谁都不理谁。
可到底是心盈比陆令辰空闲时间多,她几乎是日日在医院守着高烧不退的邵逸轩,送饭陪聊、端茶递水,殷勤伺候着,如此,邵逸轩的烧终于是退了。
退烧的第二日,正是心盈生日。
韵儿亲手剪裁缝纫了一件汉服,特意邮寄过来送给心盈。哥哥买了一大箱她平时喜欢的玩意儿,她也已经收到。家里一大早就视频电话过来,祝他们的宝贝生日快乐。姐妹们也送了各式各样的惊喜。总之,心盈很happy。
被打扰多日的小情侣完全没机会恩爱缠绵,今晚,良辰美景如何都不容错过。烛光晚餐、鲜花美酒、意外惊喜,陆令辰是早早就安排好了的。中午,请心盈这边的小姐妹和邵逸轩吃饭,为心盈庆生。晚上一整晚的时间都留给他和心盈独处。
一大伙儿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了庆生餐,陆令辰正欲拉着心盈跟众位告别,邵逸轩便扯着心盈的袖子,一脸纯真,完全没有半点眼色、丝毫不知电灯泡为何物地说:“哥哥明天的灰机灰回澳洲,都没来得及跟妹妹好好叙旧,今晚咱俩秉烛夜话、促膝长谈吧!”
陆令辰二话不说,拥着心盈的腰就要离开,他是脑子抽风了,才会让自己女人彻夜陪别的男人!
心盈踮起脚尖在陆令辰下颔轻轻落下一吻,柔声劝着:“他明天就要回澳洲了,下午我们陪陪他。”
瞥见身后那位眉头微挑的超大功率电灯泡,陆令辰选择无视,他回吻怀里的女人,应到:“好。”
一整个下午,邵逸轩都赖着心盈,让心盈带着游游这里,逛逛那里,那模样活像他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对这里半点都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