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他现在早就跟姜瑶相濡以沫了,如果运气好一点,他们两个人的娃娃都能够下地跑了。
可是偏偏当初的他年少轻狂,不知道何为收敛。
父皇心中即位的最佳人选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四皇兄。
四皇兄是父皇亲手带大的,他那个父亲虽然昏庸,却对发妻所生的嫡子千般关怀。
而当初自己又是华京城中最富盛名的皇子,,他的父皇怕是担心自己威胁四皇兄的皇位,一直对自己多加打压。
正是因为这样,在知道自己与姜家的女儿关系好时他的父皇才会慌张。
姜家手握重兵,要是自己娶了姜瑶,那就等于一脚踏上了皇位。
但有时候他又不由思考,就算当初自己碌碌无为,难得父皇就真的会让姜瑶嫁给自己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他的那个父亲虽然昏庸,但却生性多疑。
要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怕是又要怀疑自己的碌碌无为是装出来的了。
这么看来,他当初不管这样都不可能娶到姜瑶。
可是自己那个父皇太低估自己了,自己不像他那般昏庸。
当初他率兵打进皇宫时别说他父皇,就连华京城中的四大家族都震惊了。
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居然能够调动这么多的士兵,居然真的能够逼宫退位。
其实当初杀进皇宫时他父皇就已经去世了。
从始至终徐子虚都没有想过要弑父,但杀兄却是一定的。
当初他要是不杀老四,这皇位怕就不属于自己了。
其实姜瑶说得那些他都明白。
只是不甘心。
他费尽心机坐到这个位置上就是为了姜瑶。
可是隔在他们两个人中间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礼法、权力、世人……
**
寿康宫
姜瑶呆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盯着某处。
刚才她确实有些失态,在刚刚徐子虚说要带着她离开皇宫,离开华京找一处没有人认识他们两个人的地方重新开始时。
她心动了。
话已经到了嘴边,就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说出来了。
可是在最后关头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情。
她知道这么做姜家会遭遇什么,徐子虚会遭遇什么。
他们两个人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多到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除夕夜很热闹,外面有些宫女太监在放烟花。
姜瑶扭头望向窗外。
正好一只烟花在空中绽放。
很美。
她想起了有一年中秋,她同徐子虚两人去逛庙会的场景。
那天庙会的人很多,徐子虚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生怕她走丢了。
那天晚上的烟花也像今天一般。
庙会很热闹,有表演杂耍的,几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站在绳索上跳舞,姜瑶看了都为他们捏一把汗。
那时候旁边有位书生,见此场景很是愤慨。
说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当初姜瑶也问过徐子虚:当今天下局势何以为?
那时候的徐子虚尚且年少,有着满腔热血。
他跟姜瑶分析局势。
“你瞧现如今的华京城,世家林立,他们的根脉错杂,把持朝野。”
姜瑶问:“只要为国为民不就好了吗?”
彼时她尚且年少,没有什么君臣观念。
在姜瑶看来,只要老百姓过得好,这皇位由谁来坐都可以。
徐子虚摇头:“我年少时也曾经去过华京城外,哪里的百姓连饭都吃不饱。”
“我原先以为是收成不好,但当正真跟百姓交谈过后才知道我们大夏的赋税有多重。”
“一家农户家里一般也就五亩田地,一家最少三个男人,但就算每日辛苦劳作依旧抵不过赋税之重。”
“每年打下来的粮食除了交税收后几乎所剩无几。”
姜瑶不解:“那朝廷为何不减轻百姓负担?”
在她看来,错在朝廷。
“你以为这些粮食都进了国库吗?”徐子虚无奈的摇头。
“我查过户部收上来的税收,经过地方的一层层剥削,等到了朝廷其实不剩多少了。”
“而就算是这些,还有一大半进了华京城那些世家的口袋。”
提及这个,他有些不忿:“裴家作为世家之首,他们家里就算是小厮丫鬟都穿得是绸缎,而华京城外的百姓有些连衣服都穿不起。”
这些世家就像是个无底洞,他们的欲望永远都填不满。
大夏建国之初全靠世家支持,世祖当初为了感谢这些世家的支持,给了他们很多好处。
又经过了百年发展,这些世家一个个抱团取暖,皇权被架空。
民间甚至有只知裴相乃不知陛下的歌谣。
可见世家在大夏的影响。
姜瑶出身四大家族之一,身为家里唯一的女儿,她自幼便是娇养长大,从来不曾有人跟她说过这些。
年少时的徐子虚怀着满腔热血想要改变大夏的命运。
窗外烟花绽放,转瞬即逝。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