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非醉,满眼深情。
任江城忽地停住了,要数落杜大夫的话咽了回去。
“我老人家如何啊?”杜大夫大喇喇的问道。
岸上传来脚步声。
桓广阳本来耳目极为聪敏,今天却异常迟钝,等脚步声已向这边走过来时方才发觉,“女郎,这里有没有别的出路?有人来了,你还是先行离开最好。”任江城忙探身往外看了看,见任平生独自一人沿着石桥往这边走,吐舌道:“我阿父来了。这里另有出路,我先走了啊。”小小声的交代童儿,“我今天应该做主人的,我阿父知道我不好好招待客人跑到这里来玩,会不开心的。”童儿乖巧的点头,“小的明白。”任江城摸摸他的小脑袋,“乖。”冲杜大夫和桓广阳挥挥手,沿着水榭另一边轻盈的跑开了。
她腰肢纤细,脚步很轻。
她离开之后没多久,任平生便上来了,和杜大夫问过好,目光锋利扫了桓广阳一眼,“十三郎离席更衣,却一直没回去,仆甚是担心。”桓广阳抱歉,“途中遇到杜大夫便过来一叙,却没想到您会担心,晚辈考虑不周了。”任平生淡笑,“哪里,十三郎客气。”
杜大夫命童儿拿了钓杆来,头上顶着大大的荷叶,坐在水边垂钓。
任平生和桓广阳不便打扰他,告辞了出来,缓步往山上走。
不知不觉,见碧亭已隐隐在望。
见碧亭坐落于半山坡,山并不高,但是要走上去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我第一次见到令爱的时候,她便是在一个山坡上。”桓广阳凝望前方,缓缓道:“那个山坡和这里不同,更陡峭一些,山坡后面悬空,若是从上面掉下来,弱质娉婷,只怕便会化为一抔黄土。”
“你说什么?”任平生心惊胆战,脊背发凉,厉声低喝。
阿令在一个山坡上……若是从上面掉下来,弱质娉婷,只怕便会化为一抔黄土……这是什么意思?
桓广阳语气稳而冷,“那是在刺史府桃杏林外的山坡。当时令爱被人威逼,一步一步往后退,眼看着再有两步便要摔下来了。我不知道她当时是何感受,只记得我远远的看着,已觉心惊。”
“竟有这种事么?”任平生脸色煞白。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阿令在宣州刺史府,竟有这样惊险的时刻……
“后来呢?”任平生沉声问道。
他不光脸色白了,嘴唇亦是没有一丝血色。
桓广阳眸光柔和了,“后来,她跟那拨逼她后退的女郎们说了几句话,女郎们渐渐止住脚步,不再威逼于她,她安全了。”
任平生出了一身冷汗。
“如此。”他木木的说道。
桓广阳转过头凝视着他,目光幽深,“逼她后退的那拨女郎人数不少,冲在最前面的那位,名叫任淑贞。”
“任淑贞。”任平生脸色铁青。
任淑贞,他兄长的爱女,他的侄女,阿令的堂姐,姐妹之亲,带着一拨外人逼迫自己的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