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壁角,才算纾解。
他虽已有二十四岁,但阮二娘,可谓是入了他心上的头一个女人。往常待在军中时,这徐家大哥儿只和同僚一起,在有需要的时候,去过那所谓洗衣院。这洗衣院中的娘子,说白了,即是营妓,白日帮着军士洗衣,夜里则以身子慰藉。徐子期长得俊秀,行止之间又颇有男子气概,自然有不少小娘子投怀送抱,但这男人却很少召同一个洗衣娘子第二次,生怕惹了甚麻烦事——没错,对于他来说,女人就是麻烦。
这徐家大哥儿情窦如何初开,暂且不表,却说弹指之间,匆匆二十天已逝,转眼已是五月下旬。
俗话说五炎六热,自打进了五月,这天气便愈发燥热起来。流珠慵懒抬眸,支开窗子,一双美眸被那透过窗纸的曦光刺着,但有些睁不开,只微微眯起,反倒因此愈发多了数分妩媚。
徐子期无疑是令她感到快乐,至少大部分时候,他都能令她深感愉悦,甚至让流珠暗暗自嘲,骂自己是枯树逢春,久旱逢雨。她虽遮遮掩掩,可是那副容色,到底是比从前娇艳许多,弄扇来给她梳头时,都真心实意地艳羡了一番,直说她脸色白里透红,跟初绽的桃花儿似的。
而流珠心情好,容色妙,自然不单单是因为徐子期,更多的还是因为徐瑞安的病情。也许是她的谎言起了好作用,又或许果真是徐瑞安命大,在前几日,徐瑞安的疹子爆发了一回之后,那些疹子竟渐渐结痂了,也不再长新的了,再有徐子期不知费了怎样一番功夫找来的药材,徐瑞安的热也早就褪了。
这孩子并不知道自己是死里逃生,真真正正地从阎王爷手里抢了条小命回来,还真以为自己不过是得了场小病而已,现如今又高高兴兴地看起了书。
大约是见家中主人接种牛痘之后,日日照看小郎君,却不曾染病,那些奴仆们也纷纷愿意尝试这牛痘之法了。只是他们的觉悟,到底来得有些晚,有一两个,还没接种,便发了病,还有一个仆妇,也不知是甚缘故,种了两次痘都失败了,只得看天命。
徐府中的情势虽好,汴京中的状况,却不容乐观。直到前几日,官家才下令,命国人广种牛痘,然而到底为时已晚,人口百万出头的汴京城,已经整整死了五分之一。
思及此处,流珠低低一叹,抬头便见徐*带着口罩,款款走来,见了她后摘下罩子,露出浓艳红唇,并笑道:“二娘,儿才令女工赶制了许多口罩,缝了好几层纱布,卖得着实不错。儿听二娘的,又送出去了不少,那些人都感激得很,只是不知等过些时日,他们还能否记得好。”
病发之时,徐*正回了京郊家中,做着出海的打算,不曾想到天花突发,她被困在了京郊。不过,这倒也有些好处,毕竟京外的疫情,不如汴京城内这般严重,再加上傅朔在京郊外办事时,途中在她家里暂住了几日,顺带着也给她一家种了痘,这*娘子自然不曾犯过甚大愁。
徐*当时见着傅朔带着的口罩后,立时便意识到这是商机,待到城中戒严稍松后,徐*便进京和流珠说明,又做起了生意来。她清楚得很,若是高价贩卖,那就是发国难财,这*娘子便将价钱定的相当之低,只比成本高上一点,之后又听流珠遵嘱,对于那穷苦人家甚至是白送,可算是博得了不少美名。
流珠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很明白,自己和徐*,几乎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但笑道:“管他们记不记得呢,咱们做了好事,便是行善积德,自会有福报。”
徐*抿了抿唇,也没说话。她这样的女人,除了自己外,谁也不信,更不必提信奉佛祖菩萨各路神仙了。她静默半晌,随手拿起流珠还没缝完的护符,细细看了看,流珠一见,心上一凛,面上则温声道:“给大哥儿做的。以后打起仗来,他那性子,定是要自请出征的。”
☆、66|58.01
掣得明珠似月寒(二)
徐*听后,睫羽微颤,红唇微抿,叹道:“若是果真打起仗来,大哥儿出征了,我那亲哥哥,定然也是要跟着的。到时候儿在东洋大海上,也不知是生是死……”言及此处,她一笑,道:“儿虽看着洒脱,整个一混不吝,仿佛啥也不怕,可儿不过是怕儿有一丝动摇,爹娘及哥哥见了,心里面也忧惧。”
她到底才十□□岁而已,而现在的航海技术又说不上发达,一切都在开拓之中,她这般担忧,也是正常。流珠微微笑了笑,但轻抚着她的手,温声道:“便是不出海,待在这汴京城里,说不定哪日也会死。或许再来一场天花似的恶疾,或许又遇着甚不测,俗话说啊,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生死这事,不过是命。*,你好好去闯罢,只要记得心底存些善念便是。京中这边,你的爹娘,儿帮你照看。”
*点了点头,红唇扬起,目光亮灿灿地道:“二娘放心。儿定会给二娘赚上一大笔。”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待要起身时,又微微靠近阮二娘,悄声细语道:“儿这几日去那穷苦人家送口罩,竟听说了一件事儿。不过是件小事儿,但或许对二娘有用。”
流珠一愣,提耳细听,听后便又动起了心思来。却原来*去城南一带发放口罩时,自一干面色灰败的穷人里面,遇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