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她去杂货铺问问,价格便宜,买的人该是多。
妇人打断她,“裴娘子做什么都好吃,上回送的橘子,府里几位小少爷欢喜得不得了,拿去学堂,夫子也喜欢得紧,我家主子说了,裴娘子有多少,全部要了。”妇人心里藏不住事,一股脑地全说了,半晌才拍着腿反应过来,“瞧我,忘记你是来找玉翠姑娘的了,这就和你传达声。”
实在是,玉翠买回来的银耳得了主子们喜欢,她得了五百文赏钱,五百文,差不多一年的月例了,想不开心都难,一年到头,过年落到她们手里的赏钱也只有二十文,难得夫人大方一回,都是托了沈芸诺的福气。
听了妇人的话,沈芸诺微微诧异,从山里摘回来的橘子村里人都用糖水泡着,镇上也卖得便宜,物以稀为贵,多了谁家都不稀罕,没想着于宅喜欢橘子,垂着眼睑,眼里流光闪动,其实,同样的法子还能做其他水果,于宅里的人要是喜欢,她可以教玉翠怎么做,只要,玉翠给银子。
周菊在边上,看那位妇人穿着光鲜亮丽,对沈芸诺态度十分好,心想,三嫂果真认识贵人了,小心翼翼地退到边上,缩着身子,尽量避开。
前两日,府里的老太太来了,带着大房的几个少爷小姐,厨房正是忙的时候,见妇人找她,心下不耐,脸上却没表现出分毫,“什么事?”便是再不耐烦,说出的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妇人脸上堆着笑,“裴娘子来了,我看又背着新的吃食,说找你。”
玉翠挑眉,抑郁一扫而空,嘴角不自主地浮现起暖意,“走啊,去看看。”买的一坛子橘子,家里几位少爷喜欢得紧,可惜后来去镇上买的,怎么都比不过这个味道,四少爷问她好几回了,她也没法子,府里每天忙的事情多,脱不开身找沈芸诺,得知她来了,玉翠能不高兴吗?
见着沈芸诺,脸上却没表现出急切的模样,噙着不冷不淡的笑,“裴娘子来了,又做了什么吃食?”
沈芸诺像上次那样,让玉翠尝了两口,橘子皮切成丝,又小煮了会泡过糖浆,颜色金黄,鲜艳得很,玉翠尝了口,面色微变,“是橘子皮?”味道淡了,多了丝丝甜味,她也吃得出来。
“玉翠姑娘觉得如何?过年了,家家户户图个喜庆,桌上偶然摆出这么个零嘴,光是颜色就讨喜的,而且,味道也不差。”看玉翠慢慢咀嚼,心里估摸着该是有戏的。
玉翠又尝了两口,老太太规矩多,吃食方面也严苛,最是喜欢古怪的味道,而且,沈芸诺说得对,过年拿这个当零嘴,确实喜庆,想了想,直截了当地问道,“裴娘子觉得多少钱一斤合适?”买银耳占了沈芸诺便宜,玉翠不是不知恩图报的,只要沈芸诺给的价钱合理,她都愿意买。
“三文钱一斤,眼下没有橘子了,橘子皮能留到现在费了些功夫,而且,玉翠姑娘也吃得出来,刚剥下来的橘子皮没有这般好吃。”沈芸诺不紧不慢解释着,背篓里的橘子皮多,想了想,又补充道,“刚剥下来是橘子皮,眼下玉翠姑娘看着可有橘子皮的样子?我叫它喜丝。”喜庆的丝橘皮丝。
玉翠再次感到震惊,嘴里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倏尔,笑道,“好名字,裴娘子是先来的这边?”她有自己的打算,不说买多少,只问沈芸诺是不是先来。
“玉翠姑娘照顾我生意,有好吃的,自然先问问这边。”
玉翠心思一转,一边挑起丝,一边道,“我看背篓里有二三十斤吧,我全买了,你上回卖的橘子还有没有?”
沈芸诺笑盈盈道,“还有的,不过家里儿子喜欢,开了一坛子,还有两坛子,玉翠姑娘要多少?”
不想她家里还有,她卖了橘子后,镇上也有许多人学着她的法子卖,价格比她便宜得多,不想她沉得住气全留下来了,“我先回去问问夫人,你等我一会儿。”
只是买点吃食的话没什么,买得多了,她也拿不定主意,端着碗,重新捡了两只木签子搁里边,转身进了屋。
妇人虽是守门的,也不是没有眼力的,夫人觉着橘子皮的味道好,全买了没什么,一个高兴,还会赏赐她们,妇人凑到沈芸诺耳边,小声道,“你可是来对了,府里老太太来了,年后再回去,有了喜丝,老太太该笑得合不拢嘴了。”看沈芸诺不卑不亢,妇人把话捏碎了与她说,“喜丝的名字寓意好,喜丝,听起来不就是像喜事吗?老太太来就有喜事,你说她开不开心。”心里不免为沈芸诺惋惜,镇上其他人家她不知道,冲着这个名字,价格往上涨也是会买的,农妇见识浅薄,白白没了赚钱的机会。
沈芸诺笑笑,“老太太高兴就好,我也是家里穷了,什么都想弄成吃的卖点钱让家里日子好过点。”
沈芸诺没错过妇人眼中的惋惜,她没想过一口吃成大胖子,日积月累有个温饱的日子就好,一夜暴富的人固然被人羡慕,可也被人看不起,想着之前,她和裴征买了棉花而已就被村子里的人眼红,真要一夜暴富了,不知晓村里会闹成什么样。
人就是这样,一直和你过差不多日子的人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心里不自主的会以为别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使着劲的坏人名声,沈聪在村子里名声不好也有这个原因,家里没有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