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随身带这种东西!”
赵瑞见她惊惧看着自己,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想对宋弘璟下毒,放心罢娘,我不会那么蠢。”实际上那东西是尤氏说屋子里有耗子他买来的耗子药,对付宋弘璟,用这手段那是嫌自个命长,他要找到那本簿子,让宋弘璟身败名裂,再夺回该是他的东西,在那之前,他都会做个称职体贴的好哥哥。
半扶着的丫鬟已经没了气,赵瑞面无表情地掳了人往池子走去,托宋弘璟的福,府里下人精简,这会正是午休时分,并未有人注意这边动静。宋氏目送人离开,瘫软在地上,一向坚强的人堪堪垂下泪来。
日近西垂,项瑶乘坐马车从樊王府回来,宋弘璟中途有事又去了城北大营,故项瑶一个人先回了府,回苑子路上瞥见几名仆从抬着一具湿漉漉的丫鬟尸体经过,流萤上前询了两句。
仆从回是失足落水溺死的,正要抬出去埋了,项瑶颔首,看了一眼那水肿脸颊,收回视线,摆手让人赶紧去。临到快抬出垂花门,项瑶无意识的一瞥却远远瞧见那丫鬟脖子下方似乎有两块淤青,再想看去,人已经出去了。
看错了罢?
隔了一炷香的时辰,宋弘璟从外面回来,见项瑶坐在庭院里跟自个下棋对弈,便坐到了她对面,占了一方。项瑶嘴角弯起,淡淡道了一声,“回来了。”
“嗯。”
俩人对弈,不知怎的,项瑶想到了当初在六安寺的一幕,“你与樊王下棋,谁胜谁负?”
宋弘璟略一低头,嘴角爬上一丝浅淡的笑意。“未有败绩。”
项瑶睨着他眸底那隐隐得意,目光垂落,嘴角笑意更甚,“将军。”象棋落下,胜负已分。
“我输了。”某人略后仰了身子,利落认输,噙着一丝别有深意。“阿瑶的将帅真厉害。”
“……”项瑶听那双关语意竟无语凝噎,忽而瞥见他衣领子处露出的明黄一角,露了诧异神色,伸手去拿果然是自己后来没寻到的平安符,“怎么在你那?”
“回来后马车里捡到的。”宋弘璟取出平安符,看着上头晕染开的字,可以想见她那一路的彷徨无措,“让你担心了。”
项瑶亦是想到当时攥着平安符哭的情景,大抵是那时候掉的。“抽空陪我去一趟六安寺罢?”
“好。”
阳光倾覆,却被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挡了一半,项瑶抬头,“可惜了这好日光了。”
宋弘璟亦是顺着视线瞧去,“这树估摸有两百年了,我爷爷的爷爷那会就在,当时说会坏风水,只是家里不信,如今看来,或许真的是有讲究。”
项瑶听他话里有话,好奇凝向他。
“小时候我不小心打碎了爷爷珍爱的翡翠屏,怕被责怪就躲了起来,结果不知怎么回事,爷爷误以为是大哥碎的,追着要打,大哥跑着爬上了树,结果一不小心摔了下来,摔断了腿,落下残疾。”宋弘璟面无表情地说完,神色有一丝悠远。
项瑶这时才明白宋弘璟对待宋氏与赵瑞那一丝小心谨慎是从何而来,怕是愧疚,背负许多。
“陈年旧事,过去了。”宋弘璟对上她目光,微一怔然,反而宽慰了道。
☆、73|76.
时间一晃就到了九月十五,景元帝于明月阁设下满月宴,赐名顾宗保,与群臣同喜。
不同于宫里气氛热络,此时延禧宫内阴云笼罩,青瓷熏炉中燃着的苏合香气萦绕在殿中,古木铜镜前端坐着一女子,她身侧的宫娥正拿着沉香木梳细致地为她梳理三千青丝。
然,嘶的一声,被扯痛发丝,那宫娥忙是跪下请罪,“皇后娘娘饶命。”
陈皇后着一身正红色弹墨刻丝祥云纹妆花缎对襟宫装,衬得脸色愈显苍白,冷冷睨着,就在宫娥以为自己难逃一劫之际却见她拿过自个手里的木梳,自上头取下一根发丝,整根染白,瞳孔骤是一缩,堪堪凝望铜镜之中,她何时成了这副模样,却连发作的力气都甚少。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门口传来的清丽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是敏贵人。”随身伺候的宫娥低低提醒了陈皇后一声,陈皇后微微扭头,对着镜子做出一个皇后该有的高贵样子,面向敏贵人时没了半分刚才失态的神色。
敏贵人是陈家挑选送入宫中,照理该唤她一声姑姑,大抵是怕她哪一天突然就不行了,送来由她培养,让她多加照拂。陈皇后细细凝着面前女子,十五的年岁,却出落得妖娆妩媚,举手投足都是风情,该是个会哄得男人欢心的……却也一样得不到那人的心。
所有人都知道,这深宫,不是一个能够得到真心的地方,可就算如此,仍有人前仆后继,又无外乎飞蛾扑火。而她风华正茂时入宫,大抵也是这副模样。
陈皇后看着面前方入宫不久的女子,心中不无复杂,“私下唤本宫姑姑就是。”言语之间拉近了关系。
敏贵人弯了嘴角,笑容冲淡那妩媚,添了几分不符的纯真,这时瞧见陈皇后手里拿着的,“姑姑,我那儿有一盒膏药,能白发生乌,我让人取来。”
陈皇后攥着木梳的手一紧,片刻又松开,噙着淡淡笑意应了声好,只是未达了眼底。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