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却并不给面子,手臂一甩,便将舔着脸的崔师爷扫出了好几步,满脸戾气的道:“哪儿来的?到这里来打探大将军的行踪,不要命了你!赶紧滚!”
崔师爷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没跌倒,满脸尴尬,那荷包也落在了地上。可这会子四处是人,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孙知府去了哪儿,又怕到了时辰,大军开拔,耽误了孙知府的事儿,便又硬着头皮想靠前。
岂料那兵丁将手中长矛一举,道:“赶紧走!一会儿大军就开拔,闲杂人再不离开,小心军爷治你个窥探军机之罪,一枪戳不死你!”
崔师爷被唬的连连退后,躬身道:“是,是,这就走,军爷息怒,这就走。”
他满头大汗,正着急,却有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带着一队兵勇巡视了过来,见这边有点不对劲,便走了过来,询问道:“怎么回事?”
那小兵忙上前,禀道:“徐参将,这不知从哪儿来了个人,贼眉鼠眼的,上来就打探咱们大将军的行踪,属下正驱赶呢。”
这趟出兵镇压后周,礼亲王世子秦逸任了主帅,秦御乃是副帅,兼阵前大将军。十几万的大军,大将军自然不至一人,可有秦御在,一提大将军,众兵士自然也只认秦御,都知道说的是副帅。
许参将一听崔师爷在打听秦御的行踪,因是前些时日两位爷刚受过追杀,自然就格外重视,双眸一锐,盯向了崔师爷以及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顾卿晚和两个丫鬟,沉声道:“混账,事关大将军,怎能不问个清楚明白再驱赶?万一真是居心叵测之人,让你这一赶,却不是放虎归山!”
小兵一听,冷汗都要出来,忙忙要跪下请罪,许参将已是摆手,道:“带过来,本将亲自查问。”
崔师爷弓着腰到了许参将身边,正要回话,后头小兵便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怒道:“见了我们参将,还不跪下,懂不懂规矩!”
崔师爷跌跪在地,也不敢喊疼,忙回禀道:“将军容禀,小人真不是什么奸细之流,乃是沧州知府孙大人的师爷啊。”
“哦?既也算公门之人,何以此时到了这里?”许参将闻言面色不动,再度沉声问道。
这些兵爷脾气大,一个个也不怕事儿,都是拼过命的,架子大,不懂礼数,野蛮还自视甚高,崔师爷知道自己这等小吏入不得人家的眼,便老实跪着,笑着指了指后头顾卿晚,道:“将军不知,这些天世子爷和燕广王都住在城中一处百姓家的小院,那边的顾姑娘就是那户人家,家里的小姐,这些天两位爷客居在顾家,如今要走了,顾姑娘前来给燕广王送行,还请将军给行个方便,帮忙通报一声。”
许参将闻言一愣,望去,正见顾卿晚被两个婢女拱卫着站在那里,她头上带着幕篱,幕篱上垂下一层白纱,挡住了面容。但那身段却是盈盈楚楚,穿着一件碧色的窄袖短袄,系着一条普通白绫裙,却比寻常女子略高一点。站在那里也不见局促,宛若一株开在风沙戈壁上的兰花,当真是好风姿。
两位爷在城中没往皇宫里住,反倒住在一处农家小院,这个许参将是知道的,可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却不清楚。
如今听崔师爷这般说,又见顾卿晚气质出众,一瞧就是个佳人,便由不得心思略动。
更何况,崔师爷还有意引导,只说顾卿晚是来给燕广王送别的,却提都没提世子爷一下,这其中略一想,便不对味。
虽然许参将知道燕广王不是个好色的,也没听说过秦御的什么风流韵事。可这位郡王如今十八,正是年少风流,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富贵窝,胭脂阵里长大的,这一趟出兵有两年多了,便是下头的兵蛋子们,都一个个憋红了眼,等不及回来抱婆娘滚炕头的,燕广王也是久旷之身,随便收用个良家女还不是喝水一样寻常之事儿。
要不然,怎么就放着宫里头没住,反倒住到了农家小院去。
许参将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儿,可秦御脾气大,秦御的事儿,他也不敢擅专,尤其是听说郡王一早便黑着脸,好像气儿不大顺。
许参将便想再弄清楚些,也省的捅了马蜂窝,便招招手示意崔师爷上前,嘀咕道:“那姑娘到底怎么回事?大军就要开拔,大将军事儿多着呢,这时候,不是重要的事儿,可不能随意打搅。”
崔师爷不停点头,道:“是,是,将军放心,那姑娘原也不是寻常人家的,乃是前太子太傅顾府的大小姐,以往和郡王就有交情的,这回郡王在城中又客居在顾家,唯今顾姑娘来送行,没有不见的道理。”
崔师爷点明了顾卿晚的身份,许参将倒吃了一惊,看向远处顾卿晚佳人风姿独立的模样,倒有些了然。
两人说着话,却没看到许参将身后一名小兵,听闻崔师爷提及太子太傅顾府时,脸色一变,当即便目露冷厉和恨意,盯向了顾卿晚。
然后他趁着许参将和崔师爷说话,悄然挪步,飞快的往东边一处营地跑了过去。
东边营地,这会子也是一副紧锣密鼓的开拔景象,趁着未到时辰,抓紧时间料理马匹的,规制帐篷的,整肃队伍开始点名的……
这小兵刚跑过来,便有人注意到了,吆喝一声,道:“哟,炭子,你小子现在升官攀上高枝了,稀客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