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随口应了,摆了摆手道:“那就让他过来吧。”
锦衣卫让出一条路来,晏远忙理了理衣裳,再整了整腰间的玉佩,翻身下马走了进来,叩拜行礼道:“臣晏远,参见皇上。”
姜佑对他没什么兴致,不过瞧在晏和的份上还是给了几分脸面,托着腮道:“听说晏爱卿猎到了好东西要献给朕,是什么稀罕东西啊?”
晏远忙捧出那一对儿大雁来往前递了递:“就是这一双大雁,臣今日能猎到这两只大雁,全是拖了皇上的洪福。为了表示臣的感激敬慕之情,这两只大雁就全献给皇上了,还望皇上不要嫌弃臣送的礼简薄。”
坐在姜佑左侧的薛元眯了眯眼,摘下佛珠细细盘弄,唇边浮起冰凉的笑意。
‘雍雍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大雁素来是忠贞之鸟,显示男女情挚,而且最重要的是,按着成婚的古礼,男方是要送女方大雁作为彩礼的。
重岚暗暗咋舌,这晏远胆子可以啊,当着薛君后的面就敢这般表心意,他这亏是吃定了。
姜佑在这种事儿上素来迟钝得很,倒也没想这么多,只是略带嫌弃地看着那一对儿大雁——还没貔貅兽稀罕呢,肉又不好吃,送这个干什么。
她不怎么想要,随口敷衍道:“你的心意朕已经领会了,这一对儿大雁却不必送了,你能猎到它们是你自己的本事,跟朕没得干系,所以你自己留着吧。”
晏远一怔,拿不准她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干脆把心一横:“皇上,大雁是忠贞之鸟,臣是想借此显示对皇上的心意,还望皇上允准。”
姜佑终于觉出不对来了,微微皱起眉头,第一反应不是答应也不是拒绝,而是转头去看薛元,见他似笑非笑地看过来,面皮子僵了僵,坚决道:“忠心可不是送两只鸟儿,再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表的,你们齐国府世代为武将,帮朕保家卫国,你能承袭家祖风采,上阵杀敌,才是对朕最大的忠心。”
一般人听这明摆着拒绝的话也就知难而退了,偏晏远想着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还是不能死心,嘴一张就道:“皇上,其实臣对皇上倾...”
重岚见他已经现了几分死缠烂打之态,捂着脸不忍再看,又下意识地去瞧晏和,见他饶有兴致地看戏,也跟着放了心继续看戏。
姜佑现在很头疼,她才不在乎一个晏远,但想到薛元回去之后的反应就头大如斗,这时候必须得坚决,越坚决越好!
她抢在晏远说完话之前沉着脸开口:“晏佥事今日游猎之时受伤,已经神志不清了,你们还不快把他带下去,让他好生修养。”
这次游猎晏家一家子几乎都来了,晏三思作为现在的齐国公自然也得过来,他虽然想让儿子嫁进宫里,但也知道要是晏和的品貌没准还有几分可能,晏远就差的太远了。
因此就算是他的脸皮厚度,也臊得满脸通红,忙起身道:“孽障,还不退下!”又忙不迭给姜佑道歉:“这孩子打猎前喝了点酒,这才君前失仪,还望皇上见谅。”
几个锦衣卫听到吩咐就想把人拖出去,就听姜佑旁边传来一声:“慢着。”
姜佑侧眼去看薛元,就见他取来干净的巾栉擦了擦手,漫声道:“臣瞧见晏佥事,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知皇上能否允准?”
姜佑一听他用臣和皇上来代称就知道他现在心绪不佳,硬着头皮道:“你说。”
薛元把目光转向一边的鞑靼可敦:“若是我没记错,这次可敦前来,一来是为了拜见皇上,二也是为了给长风公主选夫,我说的可对?”
鞑靼可敦本来在一边正瞧着好戏,冷不丁被点名,怔了下才回神:“君后说的没错。”
薛元提壶给自己倒了杯酒,又抬眼瞧着晏远,微微笑道:“鞑靼女子最喜欢善骑射的勇武男儿,今日臣瞧着,晏佥事骑射功夫甚好,勇武过人又对皇上忠心不二,还出自齐国公府这样的名门,不如就由皇上赐婚,让他和长风公主择日完婚,之后一同回鞑靼,和我齐朝修永世之好,皇上以为如何?”
他说的极漂亮,但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不会愿意的,鞑靼重男轻女,公主名头虽然响亮,但还不是由着人摆布?更何况还是倒插门,去了鞑靼还不被讥笑到死。
姜佑连忙道:“君后说的有道理,就依君后所言,就是不知道可敦意下如何啊?”
薛元见她应的爽快,脸色微微和缓。
鞑靼可敦本是想找位宗室或者世家大族的嫡出子弟联姻,晏远明摆着哪边都沾不上。
但如今齐朝为首的两位都发话了,她再拒绝岂不是不识抬举,于是举杯笑道:“这位晏佥事品貌过人,又能文能武,长风她肯定是喜欢的,我在这里先谢过皇上君后赐下的这桩姻缘了。”
晏远以为就算表白不成,也最多被人嘲笑上一阵子,没想到竟然直接被送往鞑靼,想到以后就要去那苦寒之地,前程未卜,顿时慌了起来,高声道:“回皇上的话,这万万不可啊!臣家中还有长辈要侍奉,父母在不远行,岂能抛下他们远去?”
晏三思也有些发急,忙着起身道:“皇上,是啊。”他说完找不出词来,转头看着晏和,想让他帮着说几句,没想到晏和只是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