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夏伸手接过拜帖,上面写着她们筹备了一场花宴,要与她叙一叙姐妹情,并为她送行。
“呵呵,叙一叙姐妹情。”宋知夏冷笑,“我都回来这么多天了,怎么早不请晚不请的,偏偏这时候来请,只怕是本家那边见父亲回来了,想在父亲面前摆一摆姐妹情,借机提醒他一下同宗之谊吧。行吧,既然她们请了,那我就过去看一看吧,毕竟是同宗,好歹要给她们一个面子。”
次日,宋知夏禀报过张氏后,便登车去了本家大宅。
宋家姐妹的花宴办在后花园里,宋知夏的马车一路行进到二门里,才转乘抬舆去往花宴之处。
此时已是秋末初冬,午前日光尚还暖人,午后便会起风,所以花宴设在园中花厅里,日头暖时可以在园中走一走,累了或起风了便回来歇息。
宋知夏坐在抬舆之上,观赏着本家的后花园。
本家虽然起家早,但品级所限,大宅在规制上比不得武宁伯府,加之本家在本朝两任皇帝的打压之下,接连两代没有走上高位的子弟,家势日渐衰落,连带着家中也有了垂暮之气,而后花园面积广大,草木处处,园中人手少了,打理上便不周到了,更是显得有几分萧索失色,没有武宁伯府的富贵和生气。
因着规制所限,本家的后花园并不大,宋知夏才观赏了一会儿,抬舆便到达了花厅。
宋知夏下了抬舆,入了花厅,里面已经等着好几位姐妹了。
下帖的三位嫡小姐坐在中央,最为显眼,她们边上还围坐着几位衣着打扮较之她们素淡,但又比丫鬟鲜亮的姑娘,应该是庶小姐了。
宋家本家的出仕官员都不到五品,按律是不能纳妾的,但通房丫鬟是可以有的,只是生下来的子女是婢生子,在地位上只是比一般的下人要高,比之家中得势的管家管事们却是要低,庶子若得父亲宠爱,还能分得一点家族资源,拼一拼前程,但庶女就尴尬了,就跟丫鬟一样,得讨好各位主子,以求得一个好去处好姻缘。
宋知夏一进花厅,三位嫡小姐几位庶小姐便齐齐看了过来,身为几人当中年纪最大的嫡小姐三小姐,主动朝宋知夏招呼了起来。
“夏夏,快进来,你可终于来了,让我们姐妹等了许久。”三小姐半招呼半埋怨的说着,宋知夏虽是出身宋家旁系,但这一支旁系可是被赐了爵的武宁伯府,排位自然要分开单排,不与本家共论,三小姐为了表示与她的亲近,只能换个名号,叫她夏夏。
三位嫡小姐只是站了起来表示迎接,几位庶小姐则麻利的侍候起来,搬凳的搬凳,捧茶的捧茶,捧茶点的捧茶点,生怕自己不殷勤。
宋知夏笑了笑,走到三小姐面前拉起她的手:“烦你们久候了,实在是我大大的不是,待会儿我自罚三杯。”
五小姐和八小姐也凑进来一起说笑了几句,把场面热络开。
要宴请的人到了,身为主人的三位小姐便带着宋知夏游起了园,三位小姐的态度算得上是热络,宋知夏也知情识趣的与她们玩笑起来,有时也会提一提武宁伯府的花园景致。
提起武宁伯府的花园景致只是宋知夏的一时兴起,毕竟游园总得品评一下园子的好景好处,再提一提别处园子的不同,宋知夏年轻尚轻,张氏还不曾带她出去交际过,她虽然知道秦、王府和御花园的花园景致,但她这一世并不曾去过,不能说,便只能提一提自个家的园子了,但是这一提一比较,本家的后花园便处处落了下风,不仅规制比不上,就连花木和湖石的品类都差了一等。
自个家的后花园竟然还比不上旁系家的后花园,三位嫡小姐的心里都冒起了酸水,言语间便渐渐带上了一点意气。
宋知夏不傻,听了一句还能说她们是无心之失,但听了两句就不能不计较了,她停了话头,不再言语,只一心观赏起园子来。
原本热络的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身为主人的三位嫡小姐自然知道这样做不妥,但她们心中又憋了一股气,谁也不肯先出言热络,只觉得这样做便是低了头,失了身份,于是三人都憋着劲不说话。
宋知夏更不会主动说话,笑话,她是客人,是她们请她来的,当然该她们来招呼她,她只不过提了几句自个的园子便被她们这般冷落,她怎么可能会主动贴过去,况且她的身份可比她们高。
见两边较起劲来了,庶小姐们都心生不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小看人脸色的她们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不然等宋知夏离开了,主母们只会把气撒在她们身上,怨她们不懂得帮嫡姐妹们解围,所以她们只能厚着脸皮,主动开口,替嫡姐妹们给宋知夏介绍起园子里的其它景致来了。
游完园子,就该开宴了,有了庶小姐们的费心逗趣,宴席上的气氛也算过得去,宋知夏体谅庶小姐们的不容易,她前世也看人脸色的过了好几年,有同理心,知道庶小姐们这么费心是为了什么,她有意地配合了庶小姐们的逗趣,让宴席上的气氛不再僵持。
只是宋知夏的好意却让三位嫡小姐们心头不快,觉得她是踩了堂姐妹们的脸面,却捧了庶女们的台,尤其是最年幼的八小姐,心头的不快直接在面上带了出来,还暗暗的撇了几撇宋知夏,做起了怪模样,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