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午后,屋外的日光明亮耀眼,透过窗洒入室内。
窗边,系着棕色围裙的青年将缝裁了大半的布料卷起,起身,放下窗帘遮蔽过于强烈的光线。
洛予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还不到五点。
他揉了揉手腕,脱掉围裙,挂到一旁的工具架上。视线收回时不经意扫过木架上的相框,目光柔软。
洛予拿起用作辅料的绒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相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画面定格成了照片,老人的笑容还是那般熟悉的爽朗,仿佛对方还坐在他身后的那张长桌旁,正一边笑着,一边用锉刀仔细打磨皮革的毛边。
洛予笑了笑,伏案一天的疲惫感却一点点涌现,工作时间过久,连眼角都开始微微发涩。
他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臂膀,绕着工作室踱步。不大不小的房间,被各种布料、金属和木材塞满,显得有些凌乱。但洛予却并没有加以整理,而是放任杂物层层堆叠着,似乎维持原状,就能留住掖在夹层里的旧人身影。
他最近时常觉得,只有他一人的工作室,过于安静和寂寥了。
沉溺在旧事物之中并不是他的性格,但长达数年的习惯还是占了上风,过往的种种拘着他,让他狠不下心去改变现状。
洛予叹了口气,将散乱在桌上的工具一一收好,摆放回原来的位置。他绕去台前洗了手,拿上放在玄关的编织袋后,关掉工作室的灯,给今天的工作打上“结束”的标签。
沉闷的心情是会影响工作状态的,他决定临时给自己放个假。
师父在时总是催促他去休息,他说什么也不肯,倔强的很。师父去世后再没人催促他,他反而是自觉放慢了节奏。
想必他老人家知道了,也会欣慰的吧?
洛予这般想着,心中多了份无奈的释然。
午后炽烈的热意消散,阳光变得柔和而温暖。洛予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家的,此时被太阳一晒,又突然改了主意。
天气这么好可不能浪费,他决定在小镇上散散步,再慢慢回家。
镇子不大,怎么走都不会迷路,于是他随便挑了个与平常不同的方向,半点不赶时间。
偏远星球上还保留着落后的家庭作坊,此时还没到休息的时间。居民都在各自屋内里忙碌着,路上没什么人。
洛予一边走着,一边计划着回去之前还要去趟超市。家里的食材不太多了,水果也需要补一点才行。
正当他计划着购物清单时,一个陌生的人影却突然从他眼前穿过。
洛予的脚步一顿。
那是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衣衫也破旧。对方似乎是不熟悉附近的路线,脊背弓起,不停地四处张望。
他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神情急躁,目光在巷中反反复复地逡巡。
在镇上住了二十余年,小镇上的人洛予基本都认识,但眼前这个人却十分陌生。
是迷路的外乡人吗?看神色又不太像。
洛予犹豫着是否要上前询问,中年男人却突然直起了脊背。
他盯着左侧方,露出一个狂喜表情,随后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脚步,一侧身,恰好撞上洛予的视线。
看到洛予后,男人的眼中出现了片刻的慌乱。但他立刻错开了眼神。随后佯装着无事发生,加快脚步离开。
洛予盯着他的背影,皱起了眉。
这个人鬼鬼祟祟的,看着不太对劲。
尤其是和他对视的时候,怎么看都像是做贼心虚。
洛予沉吟片刻,将口袋里的个人终端取出来握在手上,在原地稍微等了一会儿,耐心等到中年男人走过转角,才抬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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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面的巷子里,衣衫褴褛的中年人急不可耐地四处翻找,眼神凶狠。
他已经跟着那只崽子走了大半天了,眼看就要捉到手,却没想到被那只野猫崽避开了,一不留神就让他钻进了巷子里。
不过无妨,不过是只受了伤还瘸了腿的野猫崽,走不远,一定就在这附近。他跟了一路也没见人来接,大概率是跟家里人走散的幼崽。
想起崽子嘴里叼的那块半个拳头大的宝石,男人舔了舔嘴角,眼里满是贪婪。
也不知道那宝石是从家里偷出来的,还是在哪里捡到的。
不过,不管是从哪来的,反正很快就会落入他的口袋。
想到这里,男人桀桀一笑,开始畅想着将宝石卖掉后的逍遥日子,心中美得直冒泡,更加迫不及待了。
他放软了语调,装出一副好心肠的样子,诱哄着。
“小朋友,你是不是迷路了?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巷子里回响。墙角处,躲在废弃木箱后的毛团子紧缩在角落里,身体不停地发抖。
解安行努力将尾巴往身后团,急得眼泪都要掉了,却一声也不敢吭。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人盯上,此时心中满满都是恐惧和绝望。
而这样的情绪,已经伴随着他好几天了。
四天前,解安行跟随着父亲大人踏上了回主星的路。半途却不知怎么碰上了星盗,对方像是提前得知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