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和晚餐的分量比前几天减少了许多。
施言谨乐观地想,少吃点也好,反正是要吐出来的。就算没吐出来,能少上点厕所也是好的。他现在很讨厌上厕所,每次排很久的队伍不说,厕所的环境也因为使用过于频繁而变得脏乱不堪。
每天解决睡醒的第一泡尿,是他一天中最痛苦的时候。今天他运气不佳,排在第六位,有得等了。
原本宽敞的客厅,因为塞了十几个人进来,已经变得狭窄不堪,他们这些天,都在这打地铺。施言谨没怎么跟他们交谈过,只知道,睡在窗边的六个人是一个公司来旅游团建的,大门边上的一家三口,就是他们来四楼那天救下的。
此时排在他前面的女生跟他一般高,一米七几的个子,留着酷酷的短发,他几次碰见她,她好像都是一个人。
施言谨打量着客厅里的这些人,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憋尿让他觉得度秒如年,分外难熬。尤其脚下踩着的地板还在持续摇晃中,更加增添了几分难度。
等到终于卸下包袱,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他就后悔了,因为接下来的深呼吸几乎把他臭晕过去。
争分夺秒地从厕所出来,回到小房间,贾斯汀教授、齐天和师兄都在,施言谨看着几个人脸上同样的严肃表情,愣了一下,这是出什么事了?
陆知对他招招手,让他先把门关好。
施言谨忙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然后乖乖去老师身边坐好。
齐天见人到齐了开始讲,他说他为了不排队等厕所,早上4点多就起来了,去上完厕所出来,想着反正睡不着了,就去溜达一会儿,这一溜达吧,就发现事情大条了,路过小厨房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压抑的哭泣声,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
说到这的时候,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替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偷听啊,他们声音挺大的,我就是纯纯好奇而已,毕竟现在小厨房是个很敏感的地方,对吧。”
赵岐看了一眼天花板,他是齐天的球迷,以他在场上踢球的风格,肯定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冷面酷哥,万万没想到私底下是这个样子,一点儿也不冷酷,还是个话痨。
空气太沉闷了,齐天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见大家都没心思,便继续说自己得知的消息:“我听见里面的人说,小厨房原本就只剩下两天的食材,但是昨晚都被偷光了,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
屋子里安静下来。地板摇摇晃晃,浮浮沉沉,一如他们此时的心情。
陆知看了眼手表,现在是早上六点钟,再过一两个钟头,便是大部分人睡起来领早餐的时间,如果知道食材全没了,一定会起乱子的。
施言谨侧头看着舷窗外的灰蒙蒙的天空,现在他们还在魔鬼西风带中随波飘荡,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果一直等不到救援怎么办?”施言谨颓颓地问出口,
陆知看着他:“那就要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么,施言谨的心思百转千回,其实等不到救援,就能一直跟陆老师待在一起,也不算是最坏的情况吧。
五个人凑在一起,小声商量了一会儿,舷窗外的光线渐渐明亮。
门外的各种声音也此起彼伏,渐渐多了起来。
突然,他们房间外的客厅的门被重重推开,一个人喊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然后是一阵喧闹。
施言谨看了一眼时间,7点半了。
齐天第一个弹起来,拉着赵岐出去看情况。
陆知看了施言谨一眼:“走吧,去看看。”走之前,他把房门仔细锁好。
……
贵宾层的主管张姐,是个中年女人,在丽星号工作十多年了,从一个小服务员干到主管,一直兢兢业业。
清晨四点的时候,她过来准备今天的早餐供应,然而一打开柜子,里面空空如也,整个人当场懵了,犹如一记晴天霹雳砸到头顶。昨晚盘点的时候,明明柜子里还有十几袋面粉、鸡蛋和做好的馒头。
邱定安来了之后,烦躁地骂了句粗话。
短短几天,一大堆的麻烦事,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胸口一直被一块大石沉沉地压着,他狠狠把一截烟屁股踩在脚下,叫上保安跟着他走,这些人真是不安生,居然把东西偷个干干净净。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以为是最坏的情况了,它还能更坏。他在心里迅速盘算了一遍四楼这些旅客中最可疑的人。
406的房门紧闭,敲了许久才姗姗来迟地打开。开门的是个彪形大汉,邱定安扶了扶帽檐,他知道这是那位钟总的保镖之一,他克制地说道:“我找钟总。”
“不好意思,钟总在休息。”
“那请你把你们老板叫起来,这边有重要的事找他。”
“不好意思,钟总交代了叫我们不要打扰他。”国字脸的保镖面无表情拦着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邱定安冷笑,十有八九就是他们搞的鬼,跟这儿耍无赖。
跟着来的保安准备冲上去硬碰硬把门砸开,被邱定安拦了下来,他一开始想着不要闹大,稳住大家的情绪。但现在他改注意了,就是要闹大,越大越好,不但这件事要闹大,他还打算把所有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