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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家送的最多,人口亦最多,就占了大头。人工是不要钱的,只要有口吃的,恨不能连老弱妇孺都上前来帮手。一些本地没有的材料,庭芳早写信去东湖,叫任邵英调度。金银不怕水泡,府库里的钱财尽有,倒不愁买不着材料。顺道自家的船队赚上一笔,江西明面上还不是他们的地盘,自是懒的替圣上省钱。也算是拿着国库中饱私囊了。
重修南昌城,首要的便是把城内清理干净。说好的一顿干两顿稀的口粮,过了几个族老的手,都克扣了不少。自家侄子还好些,那些散户流民,能捞着三顿稀的就不错。陈凤宁也不去管,那头在清理场地,他就带着人调整庭芳的所绘的图纸。他久居地方,重建的事儿也经过几遭,比钱良功老练的多。钱良功并庭芳没考虑到的,他带着幕僚一一描补上。一时间文武两个衙门忙的人仰马翻,各家想与庭芳交际的夫人又都歇了心思,照管自家丈夫去了。
大约是上半年雨下的太猛,下半年倒是少雨。整个南昌城变成了个巨大的工地,每日里灰尘漫天,庭芳都不敢开窗透风,即便如此,那桌椅板凳日日擦着都能积下薄灰。床铺幔帐的颜色跟着发沉,偏外头那样灰大,洗了也没处晾晒,只得忍了。
房子的式样都散了出去,寻常百姓哪管那么许多,再不济比住窝棚强。富户却是不爱那样的款式,又辗转来寻陈凤宁说情。陈凤宁不好自专,跑来与庭芳商议。
庭芳见识多广,听闻富户又不肯拆迁留开大马路,又不愿跟着规制建房子,还不肯配合挖沟渠,端的是姿态百出,嗤笑一声:“富户都是扎堆住一块儿,咱们索性别搭理他们。另劈一块地,按着咱们的规划来。门前大马路,家家户户都有水。干净水用水车卷起来,架了竹筒往天上过,脏水便打屋后的沟渠排出去。取水在上游,排水在下游,干干净净又方便。这样舒服的日子,他们现在没瞧见好还拿乔,待见识了必哭着喊着求咱们给地了。新城区留上一大片空地,水渠备好,方方正正一块一块的,回头我宰他们几刀。”后世拆迁乃持续多年的热门,先前是强拆,后来是钉子户讨人嫌。若是预算够,懒的跟钉子户磨牙,开发商们就宁可绕路,往那无人处去盖房铺桥。多少指着拆迁发财的人哭天抢地也是无法。胳膊拧不过大腿,资本愿漏点便宜图省事,你要蹬鼻子上脸,有的是法子让你后悔不迭。
几个人又急急聚拢起来,挑灯夜战修改图纸。规划图纸都交与了布政使衙门,都指挥使的任务是带着兵丁往江边架机械。徐景昌设计制作水利驱动的机械,比领兵打仗还熟悉些。往工地上一站,他就能两眼放光,比打了胜仗还兴奋百倍。庭芳跟到江边,看着那水利驱动的锯木装置锯的木板又快又好,真是很难不佩服。在大同时初用水利碾磨土水泥,到之后不停做军火研发,徐景昌的水平一日千里。如此小巧,都无需庭芳提点,泡在工地改了七八天就出来了。
庭芳笑盈盈的拉着徐景昌的手道:“可是出师了!”
徐景昌给了庭芳一个爆栗子:“这上头你好意思自称师父。”
霍克在一旁看的有些心惊,洋人不许出广州,但总有胆大的偷偷摸摸到处跑。尤其是朝廷控制力衰微,徐景昌又打开走私之门,好些个传教士们都往沿海城市滚了几遭。霍克走了许多地方,都只当燕朝还是农耕文明,便是有几个有识之士也不足为奇,到底是文明古国,也不能全当蛮荒之地看。直到今天,他分明看到了属于工业文明的流水线生产。
不单半自动的流水线叫霍克惊叹,连带现在的工人都配合默契流畅。燕朝的农民很勤奋他知道,可是使起来很不顺手。你再教他更有效的方法都是浪费口舌,他们全当耳边风,答应的爽快,做起来全不是那回事。他哪知徐景昌凡事都喜欢用兵丁,因为令行禁止,没那么多想头,不似农民,轴起来不管不顾油盐不进,不定得打死多少个杀鸡儆猴,才能正经上的了流水线。兵丁与工人有异曲同工之妙,看在霍克眼里,那就是先进的象征!
庭芳瞧见霍克的呆样,就知他在想什么。抿嘴一笑,将来震惊的地方多着呢!用坚船利炮轰开国门的美梦,就当只是梦一场吧。论发展速度,谁怕谁啊!
盖房子的木头得晒干了才能用,徐景昌一淘银子,就有木材商人闻风而至。江西水路交错,运送木材最是方便。江边一大片被水淹的七零八落的地界儿就做了堆场。北边是放木材的,中间一整排大型水利驱动的机械,锯好的木头就搁在南边。仔细看过去,还分了大小用途。这些形状各异的设计便是庭芳的手笔了。
古时的四合院利用率非常低,庭芳往常就烦。大冬天的非得穿过北风呼啸的回廊才能进陈氏屋里请安吃饭,所以她才宁可赖在陈氏屋里不肯走。那还是豪门富户,搁在百姓家,一样是四合院的模样,却是住了不知几家几口,挤挤挨挨,争吵不休。庭芳上辈子正好赶上改革开放三十年,乡村大变样。山寨了她三叔公家的小洋楼,只不过改成木头的,就设计了出来。上下两层两个三房一厅,厨房挨着一楼左侧,厕所在右侧。厕所做了个角度,避免臭气熏人,再与主楼连上一段打通,冬天再不用出屋子去上厕所。
零件都是统一规格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