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位新来的总督大人名为谢铭普,年方二十一,您说会不会是咱家,小普?”谢晋年迟疑着道,尤其是最后两个字,他说得颇为艰难。
“不能吧,天底下同名同姓的多着呢,哪里就那么巧了?而且九年前咱们不都确认过了吗?山崖底下那衣裳和玉佩都对得上的。”谢晋荣说道。
谢晋年下意识地便反驳道:“那尸骨都摔得面目全非了,说不准小普还真的逃过一劫了。父亲,不是儿子多想,您瞧瞧这年龄这名字都对得上,咱家小普当年就十分聪慧,整个江南谁不赞他是天上文曲星下凡?”
“那如果是咱家小普,那为何这么多年都不回来?”谢晋荣很无心的一句话,不仅让谢晋年说不出话来,是呀,既然还活着,为何不回家呢?而且让对面的谢晋安眼睛微闪。
此时,谢严华说话了,“都不要再争了,老二,你明天不是要随衙门的人去迎接总督大人的吗?是不是一瞧便知。要我说,哪有那么巧的事?小普是个孝顺孩子,若他还活着,肯定会回家的。行了,都忙去吧,老大留下。”
老爷子一挥手,把儿子都赶出去了,连原本要商议的事都没提。
“父亲,您有什么吩咐?”谢晋安恭敬问道。
谢严华瞧着长子,久久没有说话。直把长子瞧得局促不安,“父亲,是不是儿子哪里做错了?”
“你,去吧!”最终谢严华一句话没说,意兴阑珊地把长子打发出去了。
知子莫若父,长子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怎能不了解他呢?他能力是有,眼光也有,唯独内宅之事不大能拎清。
九年前小普和曼儿出事,他何尝没有怀疑过其中的蹊跷,只是想着人已经不在了,长子又向来宠着赵氏,他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任事情过去了。
现在他都不知道是该希望这位总督是他的孙子呢?还是该希望不是呢?
不提谢家众人的心思,第二日,谢晋松便面带喜色冲进了府里,直冲他爹的书房,“父亲,父亲,小普,小普。”他急促地喘着气,好半天才喘匀气,“新任的总督大人真的是咱家小普。”
他的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哈哈哈,他们谢家出了个年轻总督,那谢家就会更进一步了,想想就高兴啊!
“什么?真的是小普?”得了消息的谢晋安、谢晋年和谢晋荣也都纷纷赶过来了。尤其是谢晋安,脸上简直是惊喜。
“走走走,咱们赶紧去总督府。”谢晋年喜气洋洋地说道。
“对对对,虽说小普是晚辈,但他现在可是堂堂总督大人,还是当朝的驸马爷,自然该咱们去拜见他。”谢晋荣也一脸的激动。哎呦喂,家里出了个封疆大吏,稍微拉拔拉拔,他的儿子们就有前程了。
“回来,都不许去!”谢严华却本着脸道。
“父亲,为何?”谢晋安几兄弟诧异极了。
谢严华看了几个儿子一眼,尤其是长子,沉声道:“小普既然还活着,你们就没想过他为何不回家吗?就没想过小普和曼儿出门一趟就那么巧遇了土匪劫杀吗?”他的目光盯在长子的脸上。
“爹,您的意思是?”谢晋松心中一跳,不敢置信地喊道。谢晋年和谢晋荣也都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直直瞪向他们大哥,不是吧?不是他们想得那样吧?
谢严华不置可否,只道:“不许去总督府。”顿了一下又道:“等着吧!”
转身回到内室谢严华颓然地倒在椅子上,心疼得哆嗦!年仅二十一岁的封疆大吏啊!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哪个家族能出这样的人才?
这是他的孙子,他嫡亲的孙子呀!本该高兴的他此刻心中却无比酸涩,有一个事实摆在他眼前:他的孙子恨谢家!
谢严华无比后悔,当初他怎么就不追查呢?若是,若是——他整个人都瞬间老了十岁。
相对于谢严华的清醒,谢晋安却没把老父的话听进心里,谁管小普为什么多年不回家,说破大天去我也是他老子,孝道当前,他还能不认老子了?
谢晋安满面春风进了后院,“老爷,何时这样高兴?”赵氏迎了上来。
“还真有一桩天大的喜事呢。”谢晋安笑道:“新任的总督大人知道是谁吗?谢铭普,当朝的驸马爷,咱们家的小普!”
赵氏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便笑得春暖花开,“真的?老爷没骗妾身?哎呦喂,这可真是大喜事,妾身就说大少爷福大命大,肯定是能逃过一劫的。老爷,妾身赶紧张罗布置,迎接总督大人回府事宜吧?”她试探着道。
谢晋安闻言,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一些,“不忙,他才到总督府,总得等他安顿好的吧。”
赵氏立刻欢喜道:“行,妾身都听老爷的。”
谢晋安倨傲地点点头,背着手又欢喜地走了。他一离开,赵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就不见了,指甲掐进掌心,眼底是深深的骇然,却又拼命告诉自己:没事的,即便他还活着又怎么样?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没有证据,他又能拿自己怎么样?
相反,自己现在可是他的嫡母了!呵呵,不得不说赵氏此人的精明,从开始的慌乱,这才多一会子她就开始算计上了?也不想想,现在的谢铭普是你一个内宅妇人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