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在这一觉并不漫长,耶律瑾终于看清了梁飞若靠不住,有些话,虽然心痛,但还得他来说。
入夜,耶律瑾半跪在床榻前,替花吟洗了脚。
花吟说:“孔子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耶律瑾打断她,“孔子没说过这句话。”
花吟疑惑,“那是老子?庄子?韩非子?啊,原来是花子。”
耶律瑾被她气乐了,他今晚原本是心情很沉重的想和她做一番恳谈,被她这一搅合……
花吟老神在在,说:“花子云,天理昭昭,因果循环,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岂不美哉?”
耶律瑾盯着她,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她故意不应,其实她比任何人心里都清楚,她已有了主意,做了决定,她怎地就这般固执!
耶律瑾将她放到床上,俩人并排靠着床头,他说:“太医说这孩子会要了你的命……”
花吟不等他说完,面露不屑,“太医还说你身上寒症无药可医呢,还不照样被我医好了,你要知道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怎地听他们一面之词。”
耶律瑾听了这话表情也有几分松动,但他心内早就下了决心,说:“孩子和你我都想要,但只能择其一,我只要你好好的。”
花吟一怔,眼圈就红了,“说什么傻话,孩子和我都会好好的。”
“你不要骗我,你惯会撒谎,我不信你。”
花吟拉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这次他没有躲,刚巧胎动,踢了耶律瑾一下。
花吟问,“你真舍得?”
耶律瑾不说话。
花吟倾身过去,将头搁在他的颈窝处,“别说你舍不得了,就算你舍得,如今月份也大了,你真个想亲眼见着一尸两命?”
“你医术精湛,金国上下无人能及,我想你既能保住胎,自然也有法子流掉它。”他闷闷的,透着仿若承压千钧的无力。
“你傻不傻啊,你都相信我能在这么大月份流掉它,怎么就不信我能保住它?”
他沉默,半晌,仿若吹起般吐出几个字,“我不敢赌。”他脑子已经乱了,他不知道怎么办了,太医说要孩子会要了她的命,他就只能想到不要这孩子,或许她的命就保住了。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他该怎么挨过去,只要一想,呼吸都停住了。
“放心好了,你要相信我神医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她抱住他,拍他的胸口,“现在你要做的不是逼我打掉孩子,而是放轻松,你看我怀孩子已经这样辛苦了,还要顾及你的情绪,你是男人呐,不是说好了要为我们娘儿俩撑起一片天么?你这样脆弱,难道还要我来做你的主心骨?”
“嗯,”他拥住她,也不知听进去了没。
可是这一觉,花吟又实实在在的睡了一天两夜。
耶律瑾走投无路,全国上下发了皇榜告示,一面重金聘请名医,一面全力追查幽冥子的下落,不惜任何代价。
可那些所谓的名医,或许在某一方面有成就,但在妇人孕事上皆束手无策,尤其这个孕妇是王的女人,那肚子里的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储君,即使他们技痒,有心一试,也不敢放手一搏,毕竟治好了滔天富贵不假,但若是一个不慎,那可不是一颗脑袋这么简单的事了。
所以,只见皇榜之上,悬赏节节攀升,应榜者寥寥无几。
耶律瑾心急如焚,原本眉宇间的喜色也仿若冰冻住了般,无人处常听他长吁短叹,只是到了花吟面前,才强作欢笑。
**
太后说:“哀家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但事已至此,有些事总要早做打算的好,名分该给还是要给的,若不然……”
“不然什么?”耶律瑾从鼻孔内哼出这一句,犟着脖子,他不喜这些言论,脾气也很大,脸色也不好看。
太后知他心里难受,也不和他计较,说:“娘知道你心里苦,可是……”
“可是什么?”耶律瑾又呛了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寿康宫,问了宫人花吟在做什么,宫人回说:“禀陛下,一刻钟前将军夫人去了乾坤殿,这会儿应该陪着贵人聊天呢。”
耶律瑾觉得这一声“贵人”尤其的刺耳,冷嗤道:“什么贵人,是王后!”言毕,想了想,掉头去了德政殿,又命大海急宣几位大臣入宫,这头大臣们尚未到,他已亲笔将诏书拟好了。
王泰鸿等一干大臣进了德政殿,尚未来得及喘一口气,耶律瑾就自上头将诏书扔了下去,“爱卿替孤瞧瞧可有什么问题?若是没问题,就昭告天下吧。”
王泰鸿抖开圣旨,其余几个也都凑了过来看了一眼。
因花家被太后冠了拓跋姓,因此,诏书内花吟又被叫做拓跋花吟。
王泰鸿见是封后的诏书倒也不奇怪,尤其最近时常耳闻那位不大利落,虽然朝臣不涉后宫事,但这一胎事关重大,大臣们无不削尖了脑袋打听情况,看着陛下一日比一日阴沉的脸,朝堂内外各种流言纷飞,但无一例外,都说这一胎凶险万般,能不能生养的下来都是个大问题。有唏嘘喟叹的也有那幸灾乐祸的更有瞅准了机会时刻准备将家里的女眷送入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