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宗将军一直在屋里谈事。我让人以奉茶的名义进去了几回听了几耳朵,都是在谈捉细作的对策。”
“嗯嗯。”姚昆放下心来。特意让龙大他们另行择屋休息,就是想着他们要有什么旁的心思,私下里才会说。如今看来,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又等了一会,钱裴到了。
钱裴大摇大摆地进得屋来,这里虽是郡府衙门重地,面对的是太守大人,但他也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怒意。
“姚昆。”他直呼姚昆名字,问道:“这是闹的什么事?今日可是我的大好日子。”
姚昆皱起眉头,按捺住心里的不满,将事情与他说了一遍。道为他说亲的徐媒婆是细作,除她之外,城中还潜伏着其他人在为南秦刺探中兰城的情报,安若晨不巧卷入了事件中,现在官府需要她协助军方诱捕细作,是以婚事得取消。希望钱裴能以大局为重,向安家退亲。这般对大家都简单些。
钱裴黑着脸听姚昆说完,冷哼道:“甭管是何理由,安若晨是我将过门的妻子,我三媒六聘礼数周全,你一堂堂太守,龙大堂堂护国大将军,在她上花轿之前将人抢了去,还逼迫我退亲,这还有王法吗?这天底下,是你姚昆和他龙大说了便算数吗?”
钱裴语气蛮横,姚昆的火气也上来了。
“钱裴,这些事情原是军机要事,不得与外人道,看在是你,我才亲自与你解释。办法我都想过了,她如常嫁你,之后再施计诱敌等等,但仔细商量,确有不便。那些细作个个精明,她嫁入福安县后如何施为,行事稍不合理便惹细作疑心,她有性命之忧,你难道日子能好过吗?这也是为了你好。让你寻个理由主动退亲,一来确保你颜面无伤,二来也是为了后续行事安排顺利,三来保你钱家安宁。这道理明明白白,你只有好处,哪有坏处?”
“哈!”钱裴冷笑,“我只有好处?我哪来的好处!姚昆,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黑的也能扯成白的。”他瞪着姚昆,想了一想,忽然道:“这般吧,以你我的交情,我自然不会为难你,我帮了你这许多次,也不差这一回。但我娶妻可是大事,如今无缘无故的,我拿什么理由退亲?就让安若晨今日照常与我成亲,三日后,我将她休回安家便是。休妻之时,理由可是好找多了。”
姚昆脸一沉,简直要怒到极点。这些年,钱裴贪色好利,尤其□□这事上真是造了不少孽,但他每每都把事情压了下去,姚昆自己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但心里是厌恶反感。如今,钱裴竟当着他的面提这要求。这些话说白了,就是他要把人家姑娘娶回去糟蹋三日,然后再破布一般丢出来,之后你们官府要用人也罢,不用人也罢,皆与他无关。
姚昆想起安若晨被打得那一身伤,心里也是明白人家姑娘自然是极不愿嫁给钱裴的,宁可以身犯险入军效力,也不愿嫁。且安若晨几经艰难才来到他这衙门报案,却半点没提自己在家里被毒打的委屈心酸,半点没提钱裴的肮脏龌龊。而钱裴却是不顾他这太守的颜面,置大局于不顾,说出这等恶心话来。
姚昆再忍不住,喝道:“钱裴,你莫要太过分。你定的这亲,人人当热闹看,你当是件体面事不成?你的年数,比那安之甫大出多少,你娶人家的女儿,合宜吗?你不为自己想,不为人家姑娘想,你也为钱县令想想,你一举一动,大家都会算到钱县令头上,你莫要给你儿子招惹麻烦。”
钱裴冷笑:“大人是要吓唬于我吗?莫拿我儿子说事儿。便说说大人自己吧。姚昆,没有我钱裴,你能当上这平南郡太守吗?你是怎么爬上这位置的,你知我知。如今快二十年了,你太守当得太威风,忘了事了吗?我这婚事不体面,你的婚事倒体面。你休掉发妻,打发人家回了乡下,之后娶了蒙太守的女儿为妻。你以为这些年装得一副情深义重、道貌岸然的样子来,从前的事便能一笔勾消了吗?你那些龌龊事……”
“钱裴!”姚昆一拍桌子,怒火冲天喝阻他再往下说。憋着口气,好半天咬着牙道:“你老糊涂了!”
钱裴眯着眼盯着他看,没半点打算屈服顺从的样子。
姚昆瞪了他半晌,说道:“我话是与你说清楚了,当如何处置,你自己好好想想。”言罢,拂袖而去。
房门“呯”地一声被重重关上,钱裴一脸铁青,握紧了拳头。
☆、第23章 (修订)
第23章
主薄江鸿青一直在门外候着,隐隐听得屋内有争执之声,面露忧心。见得姚昆出来,忙迎了上去。
姚昆余怒未消,停也不停,江鸿青跟在他身后。
屋里屋外并无人注意,屋顶上竟伏着一人。待下头再无动静,那人悄悄起身,遁影而去。
没过一会,龙大这屋的窗户有人轻叩两声。谢刚若无其事走到窗边,看了看天上,“将军,天就要亮了。”
“嗯。”龙大在屋里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