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过来,啧啧称奇,“景焕兄,你这花,可是难得一见啊,你培育了多久?”
谢景焕放下手中的葡萄,轻声说道:“我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才培育出这么一株。其余的,大多失败枯死了。”
“你果然是我们这群酒肉之人中,最风雅的。”卫则风一笑,从成青云手中接过花,双手递给谢景焕。
谢景焕连忙起身,绕过桌子来接。
卫则风交出花,谢景焕手突然一松,“砰”一声,花应声而落,砸碎了一地。
成青云下意识伸手去接,却突然见谢景焕全身猛地一僵,“哃”一声跪倒在地,身体颤抖不断蜷缩,双手死死地捂住咽喉,口中发出嘶哑痛苦的声音。
“这是……”卫则风豁然起身,惊骇地看着谢景焕。
“别碰他!”成青云伸手拦住,立刻按住谢景焕的肩膀,想要将他平放在地。可谢景焕全身抽搐,双眼翻白,口鼻歪斜,面目狰狞恐惧。
筵席之上的人立刻围拥过来,顿时炸成一锅粥,惊骇得口不能言。
“这是……这是怎么了?”萧衍骇然地瞪着在地上抽搐的谢景焕,“他……抽羊角风了?”
成青云有些无措,立刻大喊一声:“去!叫大夫!立刻!”
有人一愣,立刻让守在雅间外的小厮去请大夫。
片刻后,谢景焕口中突然呕出带血的秽物,脸开始发白泛青,皮肤之下隐约露出很淡的血点……
成青云的心蓦地一沉,闭上眼,须臾之后,才轻声说道:“他中毒了……”
“中毒?”萧衍呆了呆,又指着桌上的菜品,“莫不是……这、这饭菜里,有毒……”
话音一落,众人惊得手足无措、六神无主。有人立刻俯身开始呕吐,有人绝望又愤怒地要去找大夫。
在地上抽搐的谢景焕很快没了动静,成青云按住他手腕的脉搏,与卫则风对视一眼,轻轻摇头。
谢景焕死了……
在座的人更是惊恐又绝望,有人甚至吓得瘫倒在地。
成青云厉声说道:“若是中了毒,早就毒发身亡了,还会活到现在?”
此话一出,被吓得失色的人才窘迫又庆幸的松了一口气。
成青云稍微检查了谢景焕的尸体,才对卫则风说道:“卫兄,还请你立刻去通知刑部的人。”
卫则风立刻起身,并对其余人说道:“各位,请暂时先留在此处,待刑部的人来之后,才能离开。”
“凭什么?”萧衍蹙眉,不满又焦躁,“这里死了人,晦气又恐怖,凭什么还让我留在这里?”
“谢景焕很有可能是吃了这里的东西才中毒身亡的,而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下毒杀人的嫌疑,所以,在刑部的人来查清楚前,最好不要离开。”成青云看向萧衍,客气地说道:“除非,是做贼心虚,想要立刻逃离现场。”
萧衍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只能不甘不愿地看了成青云一眼,愤然地坐在椅子上。
成青云绕过桌子,走到谢景焕方才所坐的位置,看了看桌上的食物狼藉,装食物残渣的盘子里,有少量鸡骨头、果皮、鱼骨……
谢景焕吃的东西并不多,成青云首先查看了鸡、鱼和葡萄,问道:“你们吃过鱼、鸡,还有葡萄吗?”
众人恍然看着她,战战兢兢地都说自己吃过了。
萧衍微微蹙眉,平复心绪之后,目光落在成青云身上,“我也吃过了,难道这里面有毒?”
“没有。”成青云说。
众人顿时长吁一口气。
若是这些东西里有毒,其他人也早就毒发了。
刑部的人来得很快,刑部侍郎钟子誉知道死者是谢景焕,朝廷命官,又是朝中老臣御史大夫的嫡孙,不敢怠慢。
成青云向他汇报了情况,钟子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才想起她是谁。
“大人,下官认为,应该立刻检验食物中,另外,对在场的人进行搜查,看是否携带有毒物品。”成青云向钟子誉拱手行礼,微微缓了缓,才轻声说道:“其次,控制住教坊中厨房的人,包括传菜上菜的侍者。”
钟子誉蹙眉,冷声问道:“你是蜀郡那个捕头?”
成青云不解他为何这样问,只是点头说道:“是。”
钟子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又问:“你可看出,谢家公子是中何毒而死?”
“钩吻,”成青云不假思索,“此毒又名朝阳草或者断肠草,乃是剧毒。常人只需服用些许汁液或者几片嫩叶就可致命。”她走到谢景焕尸体前,说道:“此毒发作很快,毒发时,全身抽搐、咽喉干裂,声音沙哑,呼吸困难,故而导致中毒者窒息,其后,全身皮肤会有血点。谢公子的中毒情况,与钩吻毒发的情况十分相似。”
她再掀开谢景焕的衣裳,查看他的胸口,虽然中毒时间较短,但他身上已经有了隐约的青黑色的小疱,手指指尖也泛出淡淡的青黑色。
钟子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成青云抿唇,有些许踟蹰,“可是钩吻很容易得,尤其这个季节,是钩吻生长的时候,只要去城郊草地野外,就能找到这种草。”
所以,想要查出毒源,十分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