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横在宽敞道路之上的华贵马车,暗暗微眯起了双眸。
“哪处都不对劲。”揪着马焱的衣襟,苏梅缩在那氅衣之中,噘着小嘴正要抱怨时,却突听得前头传来一道温雅声音道:“可是靖江郡王?”
“嗯?”从马焱的氅衣之中探出半个小脑袋,苏梅一眼便看到了那端坐在车辕之上的儒雅身影。
“那不是跟在房陵公主身边的那个人吗?”扯了扯马焱的衣襟,苏梅一副疑惑模样道。
伸手将自己被苏梅扯得七扭八歪的衣襟理正,马焱骑着骏马立在原处,看着那贺兰僧伽从车辕之上爬下,缓步走到马焱面前拱手行礼道:“能路遇靖江郡王,真是贺兰三生有幸。”
马焱垂眸,一双漆黑暗眸定定的落在贺兰僧伽脸上,冷淡着一张清俊面容,并未答话。
没有听到马焱的回话,那贺兰僧伽也不尴尬,他面上扬着一抹浅笑,再次拱手与马焱道:“不知靖江郡王可否相借一二家仆?”
“你们的马车怎么了?”艰难的扒开那被马焱封死的氅衣口,苏梅从里头露出半个乱蓬蓬的小脑袋,努力的仰着头与贺兰僧伽说话道。
“长乐郡公主。”看到那从马焱脖颈处冒出来的半个小脑袋,贺兰僧伽微一愣神之后,赶紧满脸笑意的拱手解释道:“实在是臣的不是,只因驾车之时不甚将马车车轮卡在了石缝之中,所以才让房陵公主如此屈尊降贵。”
“那马车里头的是房陵公主吗?”努力的仰着自己的小脑袋,苏梅说话时吃力的连身子都在打颤。
看到这副模样的苏梅,马焱低叹一声,然后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将人往上托了托。
“是房陵公主,长乐郡公主可要与房陵公主同行?我们也是去天觉寺的。”面上带着温润笑意,贺兰僧伽说话时双眸微动,仿若眼中含情。
“不必了。”斜睨了一眼那贺兰僧伽,马焱转头与身后的两个家仆道:“去,搬车。”
“是。”那两个家仆应声,跟着贺兰僧伽将那辆华贵马车推出石缝。
拢着自己脏污的宽袖,贺兰僧伽抹了一把脸,然后抬步走到马焱面前道:“多谢靖江郡王。”
马焱冷着一张脸,声音淡漠道:“让路。”
听到马焱的话,贺兰僧伽轻笑一声道:“是。”
说罢话,贺兰僧伽慢条斯理的上了车辕,然后赶着马车往一旁靠去。
道路清了出来,马焱领着身后的家仆丫鬟,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去,清俊面容之上是一派的冷凝神色。
“哎,那房陵公主跟在我们后头呢。”苏梅仰着小脑袋趴在马焱的肩膀上,身子颠颠的被马焱托抱在臂弯之上,声音细糯的说着话道。
马焱没有说话,只是暗暗皱了皱眉。
其实贺兰僧伽跟在马焱身后的意图很简单,他只一辆马车,一个人,若是遇到什么事情,根本就护不住这房陵公主,因此跟在马焱身后,确是最好的选择。
“那房陵公主怎么也要去天觉寺啊?她不是……逃婚吗?”说到“逃婚”二字时,苏梅下意识的便压了几分声音道。
“娥娥妹妹难道不知,圣上与那房陵公主赐的是哪个人吗?”握着手里的缰绳,马焱将臂弯之上的苏梅重新置于马背之上。
“不是那个什么贺兰……啊,难不成就是刚才那个……”话说到一半,苏梅恍悟,她先是小心翼翼的往后头看了一眼,然后马上凑到马焱面前道:“那这房陵公主与贺兰僧伽如此相处,不是十分尴尬吗?”
虽然那贺兰僧伽看着脾性教养十分之好,但反观房陵公主,却是只让人觉得傲慢淡漠,隔着逃婚一事在中间,这两人日日这般相处,那贺兰僧伽能不计前嫌的熬到今日,也真算是脾性极好了。
“各人自知个人乐,娥娥妹妹在这操什么心?”伸手将苏梅的小脑袋盖进氅衣之中,马焱冷着一张脸道:“娥娥妹妹可是忘了什么事?”
“嗯?”听到马焱的话,苏梅一边缩在氅衣之中撩着自己乱蓬的发髻,一边声音细糯的惊喊道:“呀,我把滚滚忘在马车里头了。”
说罢话,苏梅蹬着一对小细腿,赶紧拍了拍马焱的胸口道:“快些放我下去,滚滚还在马车里头呢。”
垂眸死死的盯着那缩在自己怀中,仅露出一颗毛茸的小脑袋苏梅,马焱紧了紧自己握着缰绳的手,片刻之后才轻缓的吐出一口气,然后突然夹紧马腹,直接便骑着身下的骏马一路飞驰。
“啊……”完全没有一点准备的苏梅被那突如其来的冲力吓了一跳,她赶紧伸手挽住马焱那劲瘦的腰肢,两条跨坐在马背上头的小细腿随着冷峻寒风瑟瑟发抖。
呼啦啦的寒风夹杂着细腻尘沙从大开的氅衣领口之中冲入,苏梅皱着一张白细小脸紧紧贴在马焱胸口,片刻之后才从一团混沌的小脑袋之中想到了一件事。
这厮好似还在生气……
“吁……”勒住不断狂奔的骏马,马焱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深沟幽壑,双眸微暗道:“娥娥妹妹你说,这深壑里头会有什么?”
听到马焱的话,苏梅颤巍巍的往下看了一眼,只见那深不可测的沟壑黑漆漆一片,好似一只张着嘴的怪兽,就等将她吞噬入腹。
赶紧用力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