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崔氏果断拉过楚娇,“你留下来无用,快走,抓紧时间去江西口岸!至于丫鬟们和冯风,都留下!人少,速度才快!有李思保护足矣!”
江西口岸归纲县管理,而如今纲县的县令正是谢文纯的好友——易行止,三年过去易行止也从县丞熬成了从六品中县县令,这升迁速度也是不慢。虽说县令无权调兵,但派些差役定做得到,这也是谢文纯决定冒险留下来的原因之一。选择向易行止求助而非在江上随便拦下一艘明家的船则是因为谢文纯心中清楚——明传庭,恐怕也是恨自己入骨,即使不敢动手但一定会袖手旁观。他假托花朝之名的事情瞒不了多久,花朝会在皇帝面前担下此事邀功,但也同样会私下里写信把明皓心骂的狗血喷头。
崔氏亦知道儿子同易行止的交情,此时快一分便是一分,不顾谢文纯想让丫鬟们上船的努力,强拖着楚娇上了船,冷着脸对谢文纯道,“你记住,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做事之前想想你父亲,想想我和你妻子!”说罢转身离去,让李思看着船夫开船。楚娇站在船头哭道,“夫君,夫君,求求你,让我陪你!我不要走!你答应我的,不抛下我的!”
谢文纯只道,“照顾好娘和你自己!”
崔氏沉声道,“楚娇,你声音再大些人就都被引过来了。”
楚娇泪水断了线的流下,却不再敢哭出声音,被崔氏带着入了船舱,谢文纯见他们离去,心放下一半。转头对三个丫鬟——瑟瑟发抖几乎站立不住的翠翘,平静得诡异的丫鬟莲心,还有脸色苍白但还算镇定的晴柔道,“你们到船舱里去,将面容抹黑些。”
翠翘已经吓傻,愣愣回到船舱,晴柔则跪地道,“少爷,能否给奴婢一件武器,奴婢也想出一份力。”她叫出了从小习惯的称呼。虽面色苍白却神情坚定,只是清秀的脸上因此添了些别样的魅力。
谢文纯避开她的眼,道,“给你武器才是害了你,我知你心思,去船舱吧,发生什么都当自己毫无心思反抗。”有了武器晴柔便容易被当成威胁,说不得被直接杀死。
莲心沉声道,“老爷,奴婢会武。”说着,撩起裙摆,原来她竟穿了一双短靴,从中掏出一把短刀,“请老爷吩咐。”
谢文纯立时明白过来这是崔氏为了保护他刻意留下的,心中懊恼怎么没让这个莲心跟母亲妻子去也多个保障,道,“那你武艺如何?”
李想在旁出声道,“大人,这位姑娘武艺不输在下。”
谢文纯心下松了一松,“如此,你便留在甲板上,一会儿听我命令行事。”
濯香和冯风虽说俱是没有武力之人,不过还是各拿了武器——从晕倒的几人身上搜出来了,强自镇定待在甲板上。
在众人一片静谧的等待中,夜色渐黑,李想视力极好,对谢文纯道,“大人,有两艘小船靠近我们了。”谢文纯一点头,李想和莲心俱跳入水中,隐在船下。
谢文纯对濯香和冯风道,“把那几个晕了的船夫扔下水去!”只留了一个开船的。
被问话的人断了双手,同样被毫不留情的扔到江中,血水一瞬间就荡开,两只小船停了一停,随即跳出四个人下水捞人。但与此同时,船底也响起了被凿动的声音。把持着船桨的船夫见李想和莲心两个会武的都不在了,眼睛一转合身向谢文纯扑来。
谢文纯有没有武艺?有,花拳绣腿,看着还成,打起来就不行了,那船夫松开船舵后船便开始打转,更有几个铁钩勾住船边有五个黑衣人矫健扑上。谢文纯毫不反抗,只大声道,“我是楚家二公子,何处的水匪?”
那五个黑衣人其中四个丝毫未停——他们只是拿人钱财,并不知道具体是谁买凶,领头的黑衣人却顿了一顿,“等一下!”
谢文纯假装刚认出人来,脸上浮出恰到好处的愤怒,“你,你是刑大?!你在这里做什么?”刑大的名字是他从一船夫口中得知的。
刑大也是一愣,楚二公子并没有见过他,只是派人来过心中怀疑,却听谢文纯道,“你们这群废物!我让你们去杀谢文纯,你们却来拦我的船?饭桶,统统是饭桶!楚一,楚十六,从下面出来!”他知道楚榕的仆从都是按数字命名的。
李想和莲心跃出水面——当然,身上也有不少鲜血,李想道,“少爷?”与此同时,原本在水下凿船的两人的——尸体,也浮出水面。
谢文纯没理他,对刑大道,“你们怎么做事的?谢文纯他现在怕是已经到了江西了!”
刑大将信将疑,却还是使了眼色让手下人住手,“我们……是跟的一身着富贵的老夫人和年轻贵妇……”还有一出尘俊逸的贵公子,这是楚榕描述的,并给了刑大一张谢文纯的画像。刑大细细打量谢文纯——面上有须,皮肤青白,眼角下吊,确实同画像不是一个人。
谢文纯心里也默默紧张李想给他“化的妆”不要被识破才好,索性刑大没有怀疑。谢文纯强撑道,“还傻站着做什么?船在沉!都是你们做的好事!送我去江西!你们,都给我等着!”
刑大依旧心存疑虑,但如今他断断不敢把谢文纯杀了——万一他真是楚二公子呢?船上没有老夫人和年轻妇人,难道岸上的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