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反应过来,还在那絮絮说着一些注意事项,他没办过丧事但崔氏平日里管家也不避着他,是以还有些经验。又说了好一会,才不放心总结道,“记不住也没关系,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别伤着自己身子。”细细看楚娇一会,觉得她心情好了一些,这才离去。
楚娇靠在墙里,手紧紧攥着谢文纯塞过来想给她擦泪的绢帕,仿佛能从中获取力量似的。
谢文纯本该骑马,但崔氏现在“看”儿子看得紧,还是让儿子进了轿子。见谢文纯心事重重的进来道,“楚家的事乱得很,别让这些耽误了学业。”
谢文纯转手就把“小黄鹂”的事说了,崔氏笑道,“这算什么大事,娇儿只和你说了,也对,你们情似兄妹么。”说着有点探究的观察儿子的脸。
谢文纯一脸淡定,“娘!”
崔氏像放下什么心事似的,道,“不过是个歌姬,文纯想让她活着消失还是死着消失?”
谢文纯道,“直接死了,姨夫不会怀疑么?”
崔氏“嗤”了一声,“小黄鹂死了,不是还有小八哥,小燕儿的么,不过搞大了肚子,楚荆这么行事也真是丢人。”她从来都看不上自己这个妹夫的行事,红颜知己一大堆,家事不宁让人看着笑话。
谢文纯想了想还是道,“娘,我看还是让爹和姨夫点上一句吧,别牵连那女子了。”这就是谢文纯想问题和崔氏的区别了,一个想着从后宅阴私入手,一个往往想到的是阳谋。若让谢松点上一句,在朝中还要靠着自己姐夫的楚荆绝对会听的,说不定还会主动让那歌姬出个“意外”。
崔氏道,“也好。”有些欣慰道,“我儿长大了。”
回到家中,谢文纯想着如今平表哥去不了了,时间仓促也只好要人给徐林溪带个信,约他明日去大佛寺为“科考”祈福。孔方不打算应这一科,也就没找他,至于卢恒——他隐隐觉觉得卢恒这样典型的世家子弟和老师不会合得来。送信的人很快回来了,徐林溪也没多问,爽快的答应下来。
许是崔四娘的死触动了什么,谢文纯现在对他的祖母谢老太太格外孝顺,有事没事就往老人家身前凑。谢老太太年纪也不小了,用晚饭时就当着谢松、崔氏的面开始提抱曾孙的事情。“长生十五了,你们相看人家看得怎么样了?”
谢文纯见祖母又开始说这件事情,知道反抗无效只埋头吃饭。崔氏笑道,“我这里看了几位姑娘,家室模样都是顶好的,只是想着文纯秋日就要应考,是以没拿上来说。”
谢老太太道,“提早看着些,家室倒不要紧,关键是人品。”
崔氏应下。其实谢文纯的媳妇人选不好找,她知儿子如今算是站到沈灼然改革的队伍里去了,那世家高门女就不能找,不能让儿子经历和他父亲一样的为难;宗室女甚至公主——以谢文纯身份也娶得,不过她不愿意让儿子尚公主或者郡主,和皇家牵扯太多是非也多,规矩还大;清流家的女儿在她看来多多少少不会持家,谁想要个仙子当儿媳妇;武将家的女儿她又嫌人家不知礼。崔氏又有着要求姑娘家父亲事少、将来和儿子站一派这种谁也说不准的事情,范围就更小了,是以到现在也没真正定下来。
“两月后便是端阳节了,到时各家包括太后那里,总有大大小小的宴会,母亲也相看着。”崔氏又道。
谢老太太笑道,“好啊,到时候可得仔细看看。”又转向谢松,“你在朝中也看着,女儿家品性重要,家中父兄也要稳重才行。”谢松自是应下。
谢文纯实在被他们这种挑大白菜的语气恶寒了一下,连忙转移话题道,“祖母,爹,娘,我明日约了同窗去大佛寺祈福。”
谢老太太笑道,“应该的,心诚佛祖必会保佑的。”崔氏和谢松心底是不信佛的,尤其是谢松,似笑非笑的看了儿子一眼,谢文纯对着父亲嘿嘿一笑。
第二日早起,谢文纯先去父亲谢松那里请安——还得赶在早朝之前。谢松见儿子一身素白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簪子也是白玉的,知道这是为他姨母去世表心意的原因,心下满意道,“今日去大佛寺,这身打扮不错。”
谢文纯得了这么个评语,心下有些诡异,当下问出来道,“儿子在大佛寺会见到谁?”
谢松老狐狸样笑道,“自是贵人。”
谢文纯心砰砰直跳,老师沈灼然的贵人,难道是天子么?可是天子日理万机,谁能保证他一定会在下午出现在大佛寺,还是普渡殿这么精确的地方?是以他虽然猜测,却总觉得不可能。
不过,他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在专注揣度天子心思二十年的谢松和天子驾前第一红人沈灼然的默契联手下,却不是那么不可能。谢松又道,“徐林溪品性还不错,这些年一直认真读书,也不惹事,这个人选不错。”出身寒门品性不错,才学上又不会把自己儿子压过去。
谢文纯心说我不在这些年您不会一直暗搓搓观察人家了吧,面上还是道,“父亲先用些饭吧,一会就要上朝了。”
谢松一边吃早点,又指点道,“太子刚刚回京,却身体一直病着总不见客,不过是病总会好起来的。襄王最近风头盛得紧,你就考你的试,别瞎掺和。”
谢文纯心中一直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