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水推舟报出家门。他也知道谢文纯这样的高门子弟若要给予,不过举手之劳,推脱是很矫情的,到头来还惹人看不起。
福安在县门口等着,见自家少爷扶着一个醉鬼出来了,连忙接过手。徐临溪家离县衙大概五六道街,马车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很是破烂的小巷子。
谢文纯大概一辈子没见过这种小巷子,睁大了眼睛撩着车帘向外看。他看到了路边房屋低矮,有顽童甚至衣不蔽体在街上奔跑,更有老人路边叫卖。“天子脚下,还有这样地方?"
徐临溪苦笑,“这还算好的,玄武还是上县。前年大雪,便是天京街头也有冻死得民众啊。”谢文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一时有些怔住。
“到了。谢小兄弟,家舍贫寒,还是不要入内了。”谢文纯一看,这房子实是低矮,他很怀疑冬天下雪会不会被压塌,见地面也是很不平整,还有污泥,犹豫了一会儿,也没有坚持,“那徐兄,就此别过。"
“所有机会,临溪定上府,额,请谢兄弟喝酒。”徐临溪后半段说得很没底气,论理他是应该上府拜谢,不过阁老家哪是那么好登的,很可能被拒不说,还会被传为投机谄媚。他家底薄,却也觉得咬牙请谢文纯去酒楼。
“就徐兄的酒量,你我还是去尝尝城东的醉面吧,我见离你家也不远,改日再聚。"谢文纯玲珑剔透,大概能猜出徐临溪的难处,体贴道。徐临溪心下更加感激。两人于是约定了日子,谢文纯就离开了。
“溪儿,这是谁家的马车送你回来的啊?你喝多了?"徐临溪的老母从后院颤巍巍走出来。
"是我的一个同年。"徐临溪没有细说,说了母亲大概也听不明白。
"哦,那可真是个好人。改日你请他来,我给你们做饭。"
徐临溪嘴上应着,把母亲扶回去了,"娘,您慢点走。"
谢文纯目前还没什么野心,县试第二觉得也算满足。崔氏却有些小小的不乐意。“徐临溪,那是什么人?云郎,你怎么还特意打招呼,不让吾儿做案首?"
谢松面对妻子的质问,缓缓答道,“文纯写文章是好的,只是还欠了历练。娉婷,玉不琢不成器,我们不能把什么都捧到他面前。"
这边谢松苦恼的面对妻子,那边曾县令也不好受——许多权贵都对这个结果明里暗里有些不满,对他颇有敲打。
"老爷,若是让谢小公子当案首,就不会面此境地了。"师爷摇了摇头,道。
"唉,我何尝不知那才是最好的选择谢阁老也不至不喜。可你也看了这一批生员的文章,谢文纯和徐临溪文笔布局上都是不分伯仲的。可你看这破题,谢文纯的立意锐意进取,但还有一些不成熟之处,但徐临溪,他的文章精炼不花哨,多余的和会有争议的话一概不说,显示打磨了许久。我主持了几场县试,数这徐临溪写文最是滴水不漏,这样的文章是更受考官青睐的。"
师爷见老爷说了这么一长串,明白自家大人也是被人挤兑,憋坏了,不吐不快,于是配合的捧着。果然,曾县令又接着说,"那些张大人,李大人,明里暗里叫我给他们家子弟提名次,可名额就那么多,也不能不给其他人出路了朝廷取士,我总要尽自己为官的本分!唉,反正如今取了徐临溪,那些人谁也别想拿案首,债多了不痒,还能把我如何"说着曾县令心下觉得爽快多了。"看看人家谢阁老,唉,人和人差得就是这么多。连谢小公子也是文笔斐然,稍加锤炼定会扬名。"
师爷这下接上话了。"大人也算谢小公子的县试座师,谢小公子才学极高,院试通过后就是年仅十岁的秀才了,到时大人也跟着沾光。"
曾县令本来还真没想谢文纯年龄这一茬,师爷一提心下也是一乐,"十岁的秀才,在本朝是不是首例"
"大概是的!"师爷答道。
曾县令暗暗思索,谢小公子八成是要进国子监的,加上大晋最年轻秀才的名声,虽然不如方年沈灼然十九考中状元成为大晋最年轻状元那样金光闪闪,可加上谢小公子的身份和与之前纨绔名声的反转,也是一时谈资了。想到这里,曾县令道,"谢文纯的县试文章无事可以流传出去。"
师爷会意。这是给谢文纯造声势,以预防将来考上功名有人说是阁老动用权柄的结果。"老爷英明。"
于是不知不觉中,谢文纯的文名流传开来。很多之前认为谢家出了个纨绔的都狠狠跌了眼,其中最惊讶的,莫过花虎了——说好了一起做纨绔,你却默默的当上了学霸。可也巧了,谢文纯和徐临溪去吃碗面,竟碰到了花虎。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设定是谢松原籍在江南,但是由于不忍心文纯这么小自己回家考试。。。所以私设大晋允许三品以上官员嫡子选择在原籍或是天京应试都可以。
第11章 人算
谢文纯和徐临溪来的这家面馆没有招牌,客流量也不大,位置比较偏,实在没想到会碰到花虎。花虎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谢文纯。
“你到这里干嘛?”两人同时发声。
“我来找我的同年,你呢?”虽然两人关系缓和不少,也不总针锋相对,谢文纯的“金盆洗手”反而让两人关系有些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