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给的底单都保存着。这大半年的光景,咱们东宫虽面上荣耀风光,但内里实然……自翠微山回宫后,殿下不再收众大人的孝敬。陛下历来节约,几乎从不赏赐物件与金银,殿下的私库当年被烧的干干净净。自陛下身体大好后,宫中分配下的东西,也一日不如一日。日常支出,虽还有些殿下的俸禄,但不管如何节省,也是入不敷出。”
“东宫可以不要里子面子,可总要维持必要的生活开支。奴婢们怎样都好,但殿下自小锦衣玉食,当年大火后又落下了病根,需要日日汤药滋补,宫中送来的都是陈年的药材,不发霉都已算好了,怎能入口。想殿下即便在阑珊居里,也没有受过委屈,那些东西本就给娘子给殿下准备,即便殿下不要,放在娘子那里也没甚用处……”
“呵,你的理由可真多啊,说来说去竟都是本宫的不是了。”皇甫策把玩手指,那声音说不出的阴沉。
“那些准备一看就是用了心,娘子虽是脾气不太好,但对殿……咱们也没有过坏心……奴婢也是可怜娘子的一片真心……”
“好一个一片真心!她贺明熙的真心,用得着你一个奴婢可怜!你私里做下这等不堪之事,竟还是振振有词!你……噗!”皇甫策猝不及防的喷出一口鲜血来,摇摇欲坠的朝后倒去。
韩耀急忙起身,扶住了皇甫策,急声道“殿下息怒!这般的小事,何至于……怒极伤肝,万不可因此,再伤及根本。”
皇甫策几次闭眼,才熬过那一阵阵的眩晕,颤着手指,咬牙道:“若本宫不用这些,可会饿死?冻死?病死?”
柳南急声道:“殿下!奴婢怎敢可怜娘子!奴婢是一心为了殿下,所有支出,库中都有记录,殿下如今不必往日,端是要用心养护……当年阑珊居内的一切,看似不经意都是用了心的,即便是这景阳宫里,也不见得……殿下殿下!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不敢了!待娘子回来,肯定将没用的原封不动的给她送回去。”
“还不快去请御医!”柳南一番话未说完,只见皇甫策又吐了两口血,莫说皇甫策了,听了这番话,连韩耀都想踹死柳南了,这一句句看似无甚,但皇甫策这般的性格,只怕都捅在了心尖上。
柳南连连称是,惶急惶忙的朝宫门处跑去。
皇甫策似是疲惫至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那面色惨白,更显得胸口的鲜血惊心夺目,他几次想抬起手来,可用尽全力也只是手指动了动,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变慢了。
韩耀大惊,急声道:“殿下!殿下!何至如此!只要……这些东西可以千百倍的还回去……殿下,万不可如此自伤!”
不知过了多久,皇甫策这才稍微缓过神来,半阖着眼眸,看向韩耀,哑声道:“阿耀……告诉孤,当真、当真再没有消息了吗?”
韩耀微微摇头:“当真。”
第63章 第三章:千金纵买相如赋(14)
秋日时分,桂花开得正好,晨光下,露水点缀着花蕊,越发显得花朵娇艳,晶莹剔透了,好不惹眼。
慕容芙将娇艳欲滴的花枝,别在了荣贵妃的鬓角,抿唇一笑:“姑母这几日的气色真好,和我走在一起,不知道的人,只怕会以为姑母是我的阿姊呢。”
“胡说八道。”荣贵妃娇嗔的瞪了慕容芙一眼,“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也不知道韩家素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慕容芙掩唇而笑:“他们那里敢教导我?素日里就差把我供起来了,不管是在夫君面前,还是韩家里,我可都是说一不二的,也没见谁真的反驳过我。”
荣贵妃点了点慕容芙的额头:“虽是有家里给你撑着,但你也不能太过了,对夫君该有的敬重,还是要有的,且孝顺公婆也属理所当然,万不可处处忤逆。”
慕容芙不以为然:“韩家处处仰仗咱们,我有什么可怕的?我慕容氏能给他们韩家撑腰,这不是我最孝顺的地方吗?现在帝京里提起韩家来,谁不说是慕容氏的姻亲?”
“姑母现在总是说阿耀处处好,也不过是看起来有风骨罢了!如今的他可是一心向着他的主子,简直就是被皇甫策养熟了!上次我不过说皇甫策看起来是东宫之主,不过是如坐针毡傀儡罢了。他竟是对我大发雷霆……凶的不行!”
“你胡说些什么?!哪有这般编排自己郎君的!”荣贵妃怒声斥责道,“主君便是主君,什么是奴什么是主?如市井妇人般,胡乱嚼舌根!韩家虽为寒门,但韩耀除了出身差一点,哪一点比世家公子差?当初这人也是你自己选的,我本是看不上的,可嫁了就是嫁了,好在此时看来此子非池中物,为人极正派的。”
慕容芙有些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姑母总也有理!”
荣贵妃拍了拍慕容芙的手,安抚道:“韩耀当初乃东宫伴读,如今也是朝廷重臣。□□曾云,愿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如今天下庶族涌起,并非只有世家才有士大夫。虽说君不敬,则臣不忠。但君不悔臣,为人臣子者,自当肝脑涂地!当初你在家学里都在做什么?竟是半点城府都没有!”
慕容芙噘嘴,撒娇道:“士大夫虽不是只有世家,但十有八九都出自世家。姑母何必如此生气,我与韩耀本是夫妻,往日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