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瞳孔一紧,手也微微握紧:“明真……”
蔚明真像是不怎么在意,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真是有趣。”
卫珩一听,眼底起了一丝困惑:“明真?”
蔚明真缓缓出声:“上辈子是你……这辈子是他。”
卫珩顿时明白了蔚明真此话深意。
他脸色微变:“明真,我绝不会像卫彦那般——”
蔚明真摇摇头:“不……我信你。”
卫珩顿时松了气:“卫彦那般畜生做的事……我卫彦绝不会做。”为了表达他的心意,卫珩着重加了一句。
蔚明真听了,不置可否。
心想,毕竟……她也不是上辈子的蔚明真了。
到底也不会犯傻似的跳进了火坑也不自知……
心念间,蔚明真已说:“卫彦的事可先搁置,先找到素映,弄清楚当初蔚家的状况。我还得亲自去一趟蔚府……或者,让娘亲出来。究竟当初蔚府什么情况……娘亲最清楚。”
卫彦和卫老夫人先摆在一边,当年事件里那些模糊不清的事,她得先弄明白。
蔚明真心里有底,但她心念娘亲在蔚府安危,而今三个月过去,时间紧迫,比起对卫家的复仇,蔚明真更挂念娘亲。
而卫珩听了明真一席话,了解她思情急切,便应道:“我倒是可以带一封信给蔚夫人,让蔚夫人出来,毕竟你如今身份不好进入蔚府探望蔚夫人。只不过蔚夫人身体欠佳……情绪也不稳当,怕不肯轻易出府。”
蔚明真所有的希望而今都只能寄托在卫珩身上,她听卫珩一言,也知此事不好办。
她不能在这干等着,忽地脑中一道光乍现,她不由转身坐下来,一边加水研墨,一边道:“我起一封信条,你可先带给章妈妈。”
章妈妈是娘亲嫁给蔚大人时所携陪得丫鬟,和娘亲近三十多交情,断不会背弃娘亲。
想罢,蔚明真已写好,小心撕下纸张一角,等墨汁干了才叠好交给卫珩,道:“章妈妈会明白,你到时再派人去接娘亲……娘亲应会出来。”
卫珩接过蔚明真给他的信条,还不等开口,蔚明真忽抬头看他一眼:“莫要打开,直接交给章妈妈。”
卫珩眼一黯,半晌才应声:“你便不说,我也不会擅自打开。”
蔚明真低下头:“我不担心你打开……”
卫珩:“我的人……是可信之人,都曾同我一同厮杀过,明白信任的重要。放心吧明真……我知道你是因从前受过那种遭遇……我不会让你再——”
蔚明真冲卫珩摇摇头:“你既明白,便不必再说这些。卫珩,你帮我的……我会记着。”
卫珩眼眸深深:“是我自愿……”
蔚明真心一动。
忽地就无言了,沉默转头不再看卫珩。
卫珩的眼,太炙热,滚烫如水,好似能渗透她的心。
蔚明真忽地想起那一夜来,卫珩出征剿匪前那一夜,在她门口静站凝望她时的模样。
重影交叠,令她似回到那沉沉梦魇中。
被冤枉,被背离,被侮辱……
再不想记起来。
关于感情,蔚明真着实不愿再碰。
她轻轻阖眼,手放在腿上,直起背偏头望着一处空地,也不再看卫珩。
卫珩把这一幕看在眼底,见她情绪抵触,心知肚明她这样的缘由,越发怜惜……难免也生出一丝黯淡落寞来。
汲了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
卫珩笑了一声,又恢复寻常模样:“明真,那我这就去托人办事去。”
蔚明真没吱声。
卫珩站在原地看了一会,见她没回的打算,也不再多言,转身就出了小院。
直到卫珩离去,蔚明真才慢慢转过头,看着卫珩离开的方向,轻吁一声。
她知道,她这样做……很不好。
她在利用卫珩,利用卫珩对她的情意……
可卫珩对她的心,她无法报答。
这种两难之境,宛若火烤着内心,令蔚明真焦灼难忍。
她不由捂住了心口,呼吸一瞬被股气压住,生出刹那的窒息感来。
蔚明真伸手紧紧扣住案板边缘,她缓缓张口,慢慢的,慢慢呼气……
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缓缓伏案,忍了许久的痛和恨交织在心口,她终于哭了出来。
泪浸湿了檀木案,也浸湿了衣襟口,哭了一会,蔚明真才起身来,掏出帕子将眼泪拭去。
那种凄苦的神色还染在眉间,眼底已起了一丝冷凝的狠意。
既然决定要做,就不能再心软。
不管是卫家,还是蔚家……
……
等卫珩回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他满面喜色,看来是有了新发现。
卫珩刚一进屋,就见蔚明真趴在案板上,静静酣眠。
他一声明真卡在喉口,在瞧见这一幕后,立刻收回肚子里去。
放轻手脚,慢慢走到明真身边。
入了夜就有些凉了。
卫珩张顾一番,便从柜子里拿一条备用的小毛毯,小心翼翼的盖在明真肩头。
眼角一瞄,又瞄到手边上一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