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莲华太无动于衷，他也有些生气，便丢了伞将莲华一把拽起来，“你也闹得差不多了！”话落拖着她便往外走，莲华固执的往后拽，但他力道太大，踉跄几步，他又走得快，莲华腿一软突然就倒了下去。
摔得不算严重，只是手腕磨破了皮，见了血。也不知是痛的还是伤心，莲华一直哭，谁来劝也没用，哭得玉树和海二爷两个愁肠百结束手无策。
玉树一面替莲华拭泪，一面责怪海二爷，“你说你去劝她，怎么劝成这样？”
海二爷垂手无言，也很后悔自己没控制住脾气。
白皙的手裹上纱布，依旧有血渗出来，分外刺眼。他半蹲下去托起莲华的手，看到小手指上莹白圆润的指甲也摔缺了一个口子，断在肉里，看着就觉得痛彻心扉。
指腹在纱布上轻轻抚摸，海二爷沉默的抬起头看莲华，她虽止不住的抽泣着，眼中却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很痛？”他问。
莲华点了一下头，片刻后又摇了一下头，闷声闷气的说话：“现在不痛了。”
“可想吃东西？”
“头晕。”莲华歪靠在玉树身上，有气无力的说：“想睡一会。”
“那便睡一会。”海二爷道。
玉树不能弯腰，海二爷便过去扶着莲华躺下，又替她盖上被子，还想说点什么，但看莲华的确是一脸疲倦，长睫上泪水未干，再多的话也只化作一声叹气，起身扶着玉树走了。
“你也未吃什么，我让人送点吃的来。”海二爷搀玉树坐在床边，伸手探她的额头，“游徐益喝醉了酒，你若哪里不适，定要告诉我。”
“我也没什么胃口。”玉树摇头道：“你去吃两口，我睡一会，若莲华醒了我还没醒，一定要喊我。”
“好。”海二爷扶她躺下，大手抚上玉树的肚子，她平躺着不大舒服，便小心的翻身侧躺着，曲着腿，一双眼落在他手上。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动，海二爷抬眼看她，玉树一笑，海二爷便也扯了一下嘴角。
“你受苦了。”海二爷柔声说，“等孩子长大，我会告诉他，他的母亲是个好女人。”
“谢谢。”玉树微笑道：“我以为你不会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也曾这样打算过。”海二爷柔声道：“但你是他的生母，我不能断了你两个的缘分。”
“你要如何跟他解释？”
“以后再说吧。”海二爷伸手抚了一下玉树的眉梢，她总是做这个动作，而且做得分外妩媚动人，海二爷注视着她，一笑，“定有人比我更适合你，我希望，那个人能对你好。”
玉树真诚的说：“你也是。”
“玉树，我已找到这辈子要娶的姑娘。”
玉树微微睁大眼睛，一下子没了睡意，“为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想问一问，她是谁？”
山风摇摆着窗纱，海二爷起身关上一扇窗，看到天际有一抹淡淡的乌云。他就那么立在窗前，也不转身，也不回头，沉声道：“你认识。”默了一瞬，“不仅认识。”伸手接住一片遥远而来的竹叶，他又道：“其实回想起来，从小我对她就很不一样，大千世界，无聊浮生，但只要同她在一处，什么事都会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