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最近为这事也愁得慌。惊蛰两口子办作坊,确实是好事,谁不想多挣点钱?可是吧,这作坊办起来,大家伙感恩也是他们,没他里正啥事,这就不太美妙。
作坊暂时上了轨道,宁若兰和景惊蛰便回到县上。之前托中人找房子,中人传来消息说有三处位置和格局都不错的,请他们过去瞧瞧,如果好就定下来。
俩人回到铺子,杨二嫂子正忙着装咸菜。宁若兰见客人很多,便上前帮忙,景惊蛰叫她去收银子,他来装。
忙过一晌,杨二嫂子见人渐渐少了,才捶捶肩膀道:“惊蛰啊,我瞧着还得找个伙计来。不然只我一个,还真忙活不过来。”说着,又瞄瞄宁若兰,笑着问:“若兰,你感觉咋样?有啥反应没?”
“没有,就是容易困乏。”
宁若兰记好账目,抬头笑着回道。
“你这样算是好的了。我那会儿怀着我家大宝,啥都吃不下,一吃还吐,别提多遭罪。”
正说着,门口传来迟疑的问话:“掌,掌柜的,你们这还收野菜吧?”
景惊蛰抬眼,见是上次来卖野菜的小姑娘,不知是不是路上摔了跤,脸上有一道明显的血痕。
“收的,你进来说。”
姑娘把身后的大麻袋吃力的抬进来,搓搓干裂的双手,抿了抿有些散乱的头发,看着宁若兰和景惊蛰双眼却闪闪发亮。
“掌柜的,这些野菜很新鲜,是我走了好远的山路摘来的呢。”
宁若兰见她形容狼狈,不由关心了一句:“你先跟我进来擦把脸吧。”
小姑娘听了,不由伸手摸摸自个的脸,不小心碰到伤口,顿时疼得“嘶”了一声。“谢,谢谢。”
宁若兰对她印象挺好,笑着带她去天井那打了盆水,透湿帕子递给她。之后又去屋内找了点药膏出来,见小姑娘擦完了脸,就用指甲挑起一些,亲自给她涂了。
小姑娘心里感激,看着宁若兰眼圈红红,低声说:“谢谢。”过了会儿,又期期艾艾的问:“嫂、嫂子,你们铺子是要招伙计吗?”
宁若兰正想开口,就见杨二嫂子突地出现在门口,冲她使劲招手。宁若兰疑惑的看着杨二嫂子急慌慌的样子却不开口说话,只好走过去,问:“二嫂子,咋了?”
“若兰,你赶紧上前头瞧着点,这边我来。”
宁若兰疑惑,二嫂子这是有啥事不好说?
铺子里,景惊蛰看着搁他面前抽抽噎噎啼哭的何文莲,有些头疼。
这会儿铺子里虽不是人最多的时候,可也是人来人往没咋间断。文莲杵在这就已经够招人眼的,再这么一哭,好家伙,别以为他没看到,那些装作研究咸菜的客人都竖着耳朵准备听八卦呢!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有名了,一举一动都招人眼,大家伙恨不得出个啥大事好叫他们嚼上一阵子舌根。
景惊蛰可没这嗜牺牲自个娱乐别人。
宁若兰过来时,就看见景惊蛰正带着一个小娘子朝后边来。那小娘子仍旧抽抽噎噎,细白的手指捏着一方素白帕子,正低头拭泪。宁若兰仔细打量,只见她头戴银钗,身穿月白色交领襦裙,上绣蓝色缠枝纹,脚上一双绣金丝软绣鞋,上头缀着一大朵牡丹花,成成叠叠,做工颇为精细。
哦,原来是她。
这人,宁若兰见过。景惊蛰的前未婚妻,如今嫁了商人为妾的何文莲。
倒是个柔弱无依的可怜模样,长相倒也清秀。
景惊蛰抬头见到宁若兰,急忙上前,开口埋怨:“地上有水,媳妇你慢点,也不怕摔跤。”
宁若兰挑眉看看他,暗忖:话说景惊蛰最近是不是有些紧张过度?宁若兰眯着眼回想:前几日她拎坛子,景惊蛰一个箭步窜过来伸手抢去,硬生生吓了她一大跳;再就是昨天,她烧好热水倒在桶里,正想搬出去,景惊蛰又是不知从哪跳出来,抬手就抱走,害她差点一个收力不及跌倒在地!
话说,景惊蛰你真的不是来捣乱的?
“你就是若兰姐姐吧?”
突地,一道轻轻柔柔的女声响起。
宁若兰看去,就见何文莲不知何时收了眼泪,正俏立在那,带着淡淡的微笑直视她。双眼藏着莫名的情绪,叫宁若兰心底隐隐不喜。
“媳妇,她是莲娘。莲娘,正巧我媳妇在,你们女人家也好说话,有啥事你和我媳妇讲,一样的。”
莲娘脸色变了变,勉强笑笑,说:“这,这个。”
宁若兰看看景惊蛰,见景惊蛰背着何文莲冲她直挤眼,笑笑。转头对何文莲道:“莲娘里面坐,有啥事尽管说,不用顾忌。”说完又对景惊蛰道:“刚才的小姑娘我给擦了药,你把野菜钱结给她。”
那小姑娘站在天井处,见宁若兰这样讲,就朝外走。宁若兰又叫住她:“你问的事,若是不忙就等会再说,若是急着回去,那就明日再来。”
小姑娘一听,眼睛猛地发亮。冲宁若兰直点头,之后再走,脚步就轻快了很多。
景惊蛰交代完,也跟着出去,丝毫没理睬眼巴巴瞅着他的何文莲。
“莲娘,请坐。”
何文莲咬咬唇,低头坐下,绞着手帕子,半天没吭声。她不说话,宁若兰也不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