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跟非亲非故的人学木匠活,不但要送礼,刚开始一段时间还没工钱可拿,“桂花酒的方子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大姐夫,大伯他们。等我成亲,还指望著卖桂花酒养孩子呢。”
“嘎?!”杜三钮的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炸的卫若愉外焦里嫩。成亲,孩子?他大侄子吗??村妇们更是个个呆若木鸡,任凭她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因为这个。
三钮仿佛还嫌不够,“我爹娘没儿子,我连绣花都不会,只能卖酒补贴家里啊。而且,我爹和我娘能帮忙酿酒,我未来相公才不敢给我甩脸子。”
卫若愉张了张嘴,想说:你嫁给我大哥,谁敢给你脸色看我揍他。
随杜三钮过来的老的少的没卫若愉那么多顾虑,直接嚷嚷开:“你这么厉害谁敢欺负你?!”
“我厉害不全是你们教的么。”三钮眼尖瞧见二寡妇在人群最后面,“四喜的娘,觉得我说得对么?”似笑非笑地扫众人一眼。一半村民下意识低下头躲过她的打量。
杜三钮心中嗤笑,去年之前村里的女人可没少在背后念刀她娘生不出儿子。自打她跟大家伙说如何用猪油炒菜,类似嘲讽才慢慢减少。
今年村里人又跟著杜三钮酿果酒,再也没人毫无顾忌的说杜发财绝户了。一见村里人那理所当然的样子,暗暗警告自个不准当圣母的杜三钮忽然意识到,她快把自己搞成冤大头了,“若愉,我们走吧。”
“三钮……”人群中的姜婆子突然开口。
三钮看她一眼,“无论杏花酒还是桃花酒都是我琢磨出来的,对了,还有葡萄酒,这些还不够你卖钱补贴家里的吗?”
姜婆子一噎,老脸涨得通红。
杜家村的男人除了四喜、杜家鹏这类能说会道的在县里做事,其他人都去给别人盖房子。果酒是村里的女人孩子弄的,男人几乎没搭把手。而“我琢磨出来”几个字三钮咬的格外重,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大半女人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有一小部分,像二寡妇,心里希望三钮改变主意,愣是不敢跟她胡搅蛮缠,谁也不知道杜家三钮明天又会想到什么赚钱的法子——可不能把人得罪死。
卫若愉见有好些人越走越慢,离他们越来越远,忍不住担心,“三钮姐姐,你不教那些女人做桂花酒,那她们会不会把其他果酒的做法说出去?”
“小若愉啊,在村里住大半年怎么还这么不了解她们什么德行。”三钮想起杜家村的男女老少就想笑,“我不教,她们会把做法捂得更严实,毕竟只有杏子、桃子、梨花和葡萄酒四样果酒。而且你有所不知,这座山二十多年前发生过山体滑落,瞧见这边的麦地没,是不是明显特别高?这就是当年山上的土滑下来的。
“据说埋了不少庄稼,大家都说是山神发怒了。村里的秀才给你祖父写信询问那到底怎么回事,朝廷派人过来查看说是村民过度砍树造成山上的土松了。
“从此以后村里每年都会在山脚下栽树,谁上山砍树都得先跟村长讲一声。杜家村这么大一点地方,除了山周围和田地,空余的地方全栽上杏、桃、梨树,每年也见不了多少果子。让那些钻钱眼里的人买果子做酒,她们才不舍得呢。”
“原来如此。”小孩儿长舒一口气,“我好担心她们乱讲,搞得广灵县的人都会做果酒,你家的果酒没法卖。”
“我还有大姐夫啊。”杜三钮牵著他的手,“走慢点,山上草深。若愉有没有听说过一通百通?就是一件事弄明白,百件事自然而然全明白。我现在会做很多菜,也会做好几样果酒,做得多了很容易琢磨出新花样,真不担心酿果酒的法子泄露出去,导致我没法赚钱,信不信?”
“信!”卫若愉对三钮莫名自信,杜三钮却笑了,这话说得她自个都不信好不好。
然而单纯的卫若愉估计做梦也想不到,他三钮姐这么多心眼。为了帮三钮在长辈面前刷好感度,到家绘声绘色的把山边发生的一切讲给长辈们听。
由于小若愉年龄小,除了卫老和卫若怀,没人会想到他故意的。卫炳文很惊讶,“这小丫头好懂人心。”
“她了解村里的人。”卫老道:“三钮当初要教四喜做卤肉,跟开玩笑似的随口说说。四喜一边不信一边还是老老实话帮她家干活,谁知三钮真会。当然了,三钮最后也没食言。其实她是用行动告诉大家,杜三钮不是个烂好人。”
“这么大的孩子,难道不希望别人赞她善良大度?”大夫人比她相公还要诧异。
卫若怀的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讲。就听他祖父又说:“三钮不在乎名声,看得清楚,或者说更现实。”
“才不是呢。”卫若愉被他堂哥掐一下,急吼吼道:“你以前说三钮姐通透,祖父。”
“对,若愉说得对。”卫老笑笑,“不能把别人惯得贪得无厌,我十五六岁才懂的道理,三钮十岁就已把握住这个度,嗳,可惜姓杜。”
其实也可以姓卫。卫若怀多么想大吼一声,话到嘴边,“祖父,要不要提前跟三钮讲一声,多酿点桂花酒,卖给我们几坛?”
“要的,父亲。”卫炳文在京城馋果酒馋的流口水,来到老家,在父亲面前,卫老不主动提,卫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