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地大步走了进去,他忍不住摸摸鼻子,与站在阶梯下的高齐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俱带着几分了然,得了,就凭今日沈姑娘见的这点血,这事儿就甭想善了了!
启顺一路被押回大牢,整个人都是懵的,此刻见到地牢打开,赵曜一路走下来,便立刻扑到牢房的门边,冲着赵曜跪地磕头:“陛下,陛下,奴婢是冤枉啊,奴婢是冤枉的啊!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赵曜大马金刀地坐在牢房门口,冷冷地看着跪地求饶的启顺:“冤枉?这么说,你知道自己为何会被抓到这里?”
启顺整个人都僵硬了一瞬,随即立刻又痛哭流涕地求饶:“不,不,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一直待在后院,是高大人……高大人突然把奴婢抓来了这里……陛下,求陛下明鉴!”
赵曜忽然猛地皱了下眉,伸手揉了揉额角,直接站起身,对站在身后的高齐道:“朕不想听他的声音,刺耳得很,你来审!”
说罢,他便直接站起身,转过这道地牢的石门,走到另一边去,刚走到门边,他的脚步还略停了停,没回头,直接道:“对了,把那几个鞑靼活口也带进来,一次问完了事。”
高齐默然躬身,礼送赵曜走出去。
待到赵曜立刻后,高齐便放开了手脚,直接把那几个鞑靼刺客全部提进了地牢,对启顺和这几个刺客几乎是毫不留手地进行了拷问,他知晓陛下只是想要确认事实和得到想要的东西,至于这几个人的死活,陛下是绝对不会放在心上的。
地牢里一阵哭嚎哀叫之声,其中还夹杂着大量听不懂的鞑靼语,陈大虎一直恭恭敬敬地陪着赵曜站在地牢另一边,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听着高齐那边的动静,每听一次鞭子的破空之声,他就抖一下,随之而来的就是令人崩溃的鬼哭狼嚎。
这一阵阵的哭嚎,听得陈大虎浑身不舒服,他忍不住偷偷抬眸看了身前的陛下一眼,却见陛下缚手而立,淡定中带着一点不耐烦,但却没有任何不适感。这让陈大虎第一千次心下暗叹,陛下对沈姑娘真的是宠上天去了,且不说陛下那永远只对沈姑娘一人露出的温柔宠溺的模样,就说之前沈姑娘单方面冲陛下发大脾气,陛下依旧还是心心念念地派出自己身边一半的亲卫去保护她,还有今儿,沈姑娘遭受埋伏见了血,陛下这副不管不顾就要把所有涉事者都砍了的暴戾阴沉模样,甚至还屈尊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盯梢……陈大虎第一零一次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对沈姑娘更尊敬点,再尊敬点,总之把人当太后捧着总不会错!
就在陈大虎胡思乱想得正欢的时候,隔壁地牢的门忽然打开了,高齐拿着一封画押的罪状走到赵曜面前,面无表情:“他招了,但只招了和宫城有联系,别的一概没说。”
赵曜蹙了蹙眉,接过这份罪状看了一眼,上面列了启顺的条条框框的罪状,启顺承认了自己将陛下銮舆的状况透露给宫城,帮助他在军营中传播谣言;也承认了他曾应宫城的要求,将沈姑娘的行踪透露给潜逃埋伏在通州城附近的鞑靼残兵,直接促成了今日的刺杀活动——但是,他也只承认了这两条,旁的一字未提。
“人呢?”赵曜收起文书,嘲讽地勾起唇角。
高齐俯低了身子,作请罪状:“咬舌自尽了。”
赵曜唇边那嘲讽的笑意越加深了,他瞧了高齐一眼,抬了抬手:“起来吧,此事你不必自责。”
“臣应该先卸了他的下颌,再让他手书罪状!”高齐很是懊恼和自责,忍不住再次低下了头。
赵曜冷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罪状:“你以为这份东西是真的?”
“什么?是假的?”站在两人身后的陈大虎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随即又像是察觉自己的失态,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尴尬地飞快低下头。
高齐也非常震惊,全然没理会陈大虎的失态,反而皱着眉疑惑地询问赵曜:“陛下是认为,启顺从头到尾都是在跟我们做戏?他说的都是假的?对宫城也是诬陷?可是……可是根据臣的查探,谣言最初起源于夏大人手下的七个营,而在偷袭那日全营出任务未曾与大部队同行的便只剩宫城那一营而已,这是绝不会错的。”
赵曜将那份罪状递还给高齐,示意他收好,自己则抿了抿唇,抬头嫌弃打量着这阴暗潮湿的通州地牢:“不全真,也不全假。真的朕不能提,假的朕却必须认,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也勉强算是他的高明之处。”
陈大虎听得云里雾里,高齐倒是隐隐有些明白了,他是陛下亲自招进军营,又是陛下亲手练出来的,最后也因为表现优异被陛下选进亲卫队,他们这一批人是直接隶属于陛下的心腹,也一直在是帮陛下处理所有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事。所以陛下和国丈宋先生之间的关系,他大约是极少的知情者之一了。
故而陛下一露出这样的神情,高齐就立马想到了这位让陛下无比头疼的宋国丈。可他却着实不明白,宋国丈又是如何与此事扯上关系的?若说宫城是宋国丈的人,那也太牵强了,他可是已将那宫城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此人世代居于山东,祖上一直从商,是从他父亲那一代才开始从政,但他父亲只是地方官,未曾进过京。这和宋国丈真真是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