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和封肃骨子里是一样的,包括对沈如意的占有欲,所以他曾一度痛苦,极尽克制,生怕悲剧重演……
沈如意无法想象当年的封晏是承受了何等痛苦,之前听说种种,此刻回想起尽是辛酸,怨起上天的不公来。此时看着他深陷,伸手抱住人,心疼不已。
封晏的手缓缓落在了她的肩头,感觉多年的心伤被慢慢抚慰,封存起的腐烂伤口就没有愈合过的一天,所有冷漠孤僻都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直到林瑶的出现……
“阿晏?”院里突兀响起的声音蓦地打断,来人一袭落拓青衫穿出了潦倒的意味,看着相拥的二人皱眉讶异。
封晏亦是划过一抹怔忪,“……四叔?”
随即目光落在了他手里提着的篮子上,鲜花金箔,来意分明。他掩下眸子里几分暗光,“四叔看望的故友住在这里?”
封延卿一瞬哑然,“我……是顺道。”
“是公子您呐。”阮婆婆恢复稍许,走出来便瞧见庭院里站着的人,“今年可比往年来得早……”
封晏闻言眸子里暗光更甚,便那么直直凝着他,时间仿若静止,又似质问。
封延卿与他对视,良久,苦涩叹道,“你对她有误解。”
“那你对她呢……”封晏是恨苏氏的,包括同她一切相关的……
“……”封延卿沉默。
现下这情况,沈如意亦是觉得有几分尴尬,倒不敢妄言长辈,只不过封延卿此举……
“你且可看作,我代你父亲前来祭奠。”家破人亡,还有什么不能抵的,何况留下的人又都那么痛苦,在他看来一切的根源便是强求,与如今心境甚是凄凉相应,艰涩说道。
“你母亲,她当真是个极好的人。”封延卿对上封晏那幽沉的目光继续道,“她嫁给你父亲时,兴许没有感情,可你父亲……不一般,他待你母亲是真的好,掏心挖肺的好,终是捂热了她的心。”
“你们认为封府是她的牢笼,却不想她觉得是归宿。任何想要破坏的,她都不遗余力地阻挡还击,以她自己的方式护着大哥,护着封家。若非如此,怎会得母亲如此欣赏夸赞……事情发生我本就不信,奈何已尘埃落定,斯人不可追。”
“成亲那日,她予苏愈的书信是我亲手交的,劝其莫错付深情。她对那苏愈连旧情都没有,何来复燃一说!”
阮婆婆在意识到此人身份之际便听到他这番话,绷住了神情未第一时间将人赶了出去。而后便在身上一通翻找,不多时摸出一封信来。“这是我前两日收拾时候在小姐的床底下捡的,我看好像是用血给写的,也不敢拿给旁人看,你……你们哪个给看看这血书写的是啥?”
另两人都没动,索性还是沈如意走过去接,粗略扫过一眼却蓦然睁大了眼眸,在这大夏天里整个人如坠冰窖,瑟瑟。
封延卿拧眉看向,“写的什么?”
封晏亦是转眸。
沈如意紧紧攥着血书,抬眸嗓音干涩道,“是苏愈的忏悔书,道这一切都是受人迷惑。”
她顿了顿,“那人是——荆州刘氏。”
千里之外,京城镇国将军府,小苑里丫鬟给两个小主子打着蒲扇,穿着一样短衣的大粽小粽闹了会儿觉这会儿正睡得踏实。大粽睡得霸道还不老实,小粽挤着挤着就给翻到了他身上去,一个软乎乎的睡得甚是安妥,一个则毫无感觉地酣睡。
刘氏进来后瞧见这幅情形,轻柔地将小粽抱了下来,搁在边上,给两个调了调。
红隙原本就打算那么做的,让刘氏抢了先,连忙道,“大夫人。”掩去一丝紧张,不过在瞥见随后而入的两名新来的仆从后松了口气,姑爷见不得年轻貌美的女子,院里就多了不少婆子仆从,而这新招来的,可不一般……
“别停着。”刘氏扫了一眼红隙道。
红隙连忙接着给打扇,心底暗暗嘀咕这位三不五时的过来她总算是习惯了。
刘氏没顾上她,全副心神都在小床里头两个身上,冷淡的神情因为两个露着圆乎乎屁股蛋儿的小东西化了些许,难得露了一丝柔和,也不多说什么,就跟平常一样坐坐,看看两个小的,不管旁的怎么想,她还真是喜欢这两个小娃子。
不单是老爷喜欢,还有这两个……是封家香火延续。对再生不出子嗣的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甚是清楚。
刘氏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临到苑子口,正巧瞥见匆匆而来的人,因其脸上的慌张神色而颦眉,带人进了厅里后便将侍候的都遣下。
“夫人,苏州那边回的消息道是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启程回京了,是从苏府直接回的,似乎走得很急。”
刘氏闻言挑了眉梢,“苏府……”
“当时知情的都已经除了,不知情的也都遣散,只听说后来有个婆子常去祭拜,那婆子会不会……”
刘氏睨向来人,神情并无波澜,嘴角牵起的一丝冷漠笑意阴渗,“知道又如何,让他们回不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