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阑还在那忍痛扶着腰椎,忙是求饶,“祖母,祖母,我知道错了,我是心急口快说的,是阑儿跟姐姐从来都是推心置腹,这事也忘了咽肚子里不该说的!”她急于认错,便跪在老夫人跟前磕头。
沈老夫人任由她磕着不出声,也是给气狠了,镇国将军府二公子的毛病京中世家都心知肚明,可封老将军是开国功臣,封父又助皇上平定四王之乱,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娇娘的名声败了,由封晏娶了是再好不过,她是一点都不想再横生枝节,偏生这些个就是故意跟自己作对来的!
“孙女儿知错了,祖母莫气!”沈阑说话声音里也染了哭腔,虽及不上沈如意受宠,可也没受过这份委屈的。原来的沈如意由她好拿捏,可眼下却偏在这人面前出丑丢人,这陡然转变的落差几乎叫她受不住,也愈发抬不起面,心中恨极!
沈老夫人原先喜欢沈阑的单纯伶俐劲儿,不像她生母赵姨娘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却没想还是受了影响,那婚事庚书方才定下就透了出来,也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行了,别在这磕着,晓得错就回去抄写《女戒》,抄个三十遍定定心!”
至于赵姨娘那,等晚些她倒好好问问伯仲,别弄得后宅一团乱糟。
这厢,以沈阑自作自受受罚收场,沈如意与她擦肩都能接受她眸光中的实质恨意,依旧心痛应对,想必历了这遭,这位妹妹不会再委屈自己同自己上演什么姐妹情深,再把人当猴子耍的戏码了。
“这时辰,娇娘留下和老婆子一块用午饭罢。”沈老夫人看向娇俏孙女儿,心中念着方才险些生了误会有些愧疚,便招呼了道。
沈如意由着老夫人握着手,却看向那艳红指蔻,作势为难,“娇娘也想陪祖母用饭,可先答应了母亲,这一次落水失魂惹得母亲难受,娇娘心里十分过不去。”
沈老夫人闻言略有些诧异睨向,沈顾氏性子软弱可欺,她看不上眼,娇娘养在她身边的时日多,自然也带了脾性,却没想到这一劫后能说出这话来,想了想招呼婆子道,“去唤沈顾氏一块来用膳。”
“是。”婆子领命出去。
沈如意眯了眯眼,仿佛为这两全的法子高兴。心中想的却是沈顾氏现下的处境,一部分是她自己性子所致,还有便是来自原主的漠视。而自她醒来无一不感受到沈顾氏的真心,也不忍心看她郁郁寡欢,更别提若是她出嫁后……遂动了心思想帮一把,由她给予沈顾氏足够的尊重与爱护,树立威信,做国公府真正的当家主母。
果然没一会儿沈顾氏便入了曲亦阁,进来还有些局促,毕竟沈老夫人很少与她单独一块吃饭。与老夫人行了礼便由沈如意拉着坐在了她上首的位置。
丫鬟端着精致菜肴上桌,全是以海鲜为主却是难得。红烧的虾潺通身不生一根硬骨,只是一堆胖墩墩的肉,吃这鱼没有鱼刺梗喉之虞,就连那一截龙头都是软酥酥的细骨,嚼之有味。海螺肉丰腴细腻,味道鲜美;蛤蜊做了豆腐汤,小葱切得细碎做点缀极是勾人食欲的……
沈如意等老夫人动了筷子后方盛了两碗汤各自摆在了祖母和母亲面前,两者皆是诧异,不过她却像是做得顺手。
“你们不吃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沾了什么?”沈如意下意识摸了摸脸。
沈顾氏眼眶里又蓄了水光,摇了摇头,嘴角弯起欣喜弧度。而一旁的沈老夫人亦不乏感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倒觉得如此甚好。”这时候的娇娘才是小时候那可人疼的样子,这一磕倒是磕回去了。
沈顾氏闻言微拢眉心,却是与老夫人意见相左,只是未来得及表达就先被一人打断。
“祖母是觉得娇娘以前不好了。”沈如意作势搁下碗筷,故意带上骄纵性子,却是拿捏好的分寸不让人生厌。
“老婆子哪是这意思,只是觉得我们娇娘懂事了,晓得体贴人了,将来嫁到夫家我们也好安心。”沈老夫人看着孙女儿熟悉做派,不由笑道。
沈顾氏随之点头,这番模样又像极了失忆前的娇娘,也打消了心里那一点的疑虑,宽慰自己娇娘失了记忆性情并未变,只是像老夫人说的那样学会体贴人了是好事。
“老夫人,那海鲜尝着可好,都是新鲜运……娇娘,夫人也在呐。”杜姨娘的声音从外面摇曳而入,先是从桌上扫过,最后诧异定格在了沈顾氏身上。
沈老夫人一早就听说杜姨娘老家来人,从沿海那运送了一批海鲜过来,因此对杜姨娘踩着点来倒不意外,等乖孙儿腻味到她身旁来便抱着上了桌。
杜姨娘老家来的是她表嫂和外甥,她早早收到了娘家来信允了安排妥当,这会儿是来探老夫人口风的。再说她那外甥是读书人有出息的,永业十二年因病错过殿试,这回表嫂早早做准备提早上京。若是能高中状元那可是了不得的喜事儿,将来于她也是极挣面子的事儿。
沈老夫人瞟过她一眼,逗弄着孙儿低头道:“吃人嘴短,既然你那外甥是上京参加殿试的,便让他住在府里安心备考罢。”至于前面说客栈走水什么的她不作细究了。
“嗳,老夫人。”杜姨娘得了准信,掩着高兴一壁埋怨儿子道,“世泽快下来,别累着你祖母。”
坐在沈老夫人膝盖上的沈世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