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旧款式的皮鞋,八十年代文人的风骨,散发着让人踏实安心的魅力。
但魏槐知道,老东西不是善茬,眼睛毒得很。
“怎么没吃早饭就来了啊?”刘庆林把油条放在桌上。
“老师。”秦锋起身不留痕迹地整理好袖口。
“刚在门口见了他的父母。”
刘庆林搓搓冻僵的耳朵,俩人也不打电话给他,怕打扰他治病,硬是在风口站了一个多小时。
他把一个黑袋子递给孙硕,里面是他妈妈织的保暖衣。
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初他们签协议,说白了,只要有一丝治愈希望,他们宁愿让儿子当小白鼠。
“评估怎么样?”刘边呼边喝热水,短胡茬在跟随脸皮起伏波动。
师生二人交流一阵。
魏槐闭目养神,两人的话丝毫不落地落进他的耳朵,什么人格整合什么心理调试。
“……我得快去机场了,两点的飞机。”刘庆林边说前脚已迈出门。
“您这回还是去一周吗?”秦锋心中一动。
机会。
“差不多吧,有事打电话给我。”
“我送您。陈护士!照顾一下病人。”
小陈推着魏槐回病房。
走廊广播播放着舒缓悠扬的乐曲,高矮胖瘦的白病服们三三两两走动。
有个孩子缩在角落发抖,有个女生苍白着脸一言不发,有个老头随着广播音乐翩翩起舞,更多的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或坐或站,发呆或悲伤,却被困在精神的沼泽中无力挣扎。
“哇!嘟嘟——略略略——噗哈哈哈哈略略略。”
魏槐阴着脸看着面前突然跳出来吐了他一脸吐沫的疯子。
“小高,去晒晒太阳。”陈温柔道。
猴儿一样的小高乐呵呵地去了窗边。
魏槐嗤笑:“真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的。”
陈给魏槐擦干脸上的唾沫星:“他们只是病了。”
魏槐凝聚神识,看到这些病人的神识海——如果凡人那片混沌的小空间能称为神识海的话——里面扭曲得不像样子。
缩在角落的孩子神识海像漏风的破布,无数碎片和魔气围着他嘶吼叫嚣;躁郁症的中年人神识海内一个人形黑影不停念叨……
魏槐摇摇头。凡人真是脆弱,一点抵御心魔的力量都没有。
一只纤纤玉手伸到魏槐眼皮底下,两片小白药片,一粒红胶囊。
魏槐捏着鼻子把药喝了。神识海变得粘稠起来,他鼓荡神识,一下就将药力击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