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在陆河的身体出现以后,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知道害怕是什么。
这种害怕源于大脑的潜意识,不管是出自陆河还是他,都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烈。
他强制自己立马冷静下来,眼眸深沉,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诱哄:“夏夏,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你再坚持一下。”
冬夏的眼皮其实很沉重,很想就这样昏睡过去,可是听见了他的声音,还是勉勉强强支撑住了。
她睁开眼帘,去看了一眼陆离,见他脸色十分的可怖阴沉,吐出气息微弱,安抚他:“我没事……”
陆离薄削的唇抿成了一条平直没有丝毫弧度的直线。
他紧紧握着女人的手,墨色的眼眸很深很沉,弥散的郁色像是一滩死水,让人看着有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冬夏反握住他的手,清亮的眸子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大脑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扯了扯没有血色的唇,轻声告诉他:“刀子捅的不深,应该没有伤到重要的器官……不、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你别难过啊,我看着会心疼……”
她的话音落下,陆离心头深处最后一根防线终于断掉了。
她总是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掌控他的情绪。
陆离的黑眸有些氤氲,他的薄唇抿的很紧很紧,将女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下巴搁着她的脑袋。
他轻喃:“怪我。”
冬夏听见了,摇了摇头,气若游丝的纠正他:“傻瓜,怎么能怪你呢……”
即便他再怎么的小心谨慎,但人也总会有松懈的时候,谁都不可能预知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久,书店外面就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陆离没有半点耽搁,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快步穿过围观的人群朝外面走去。
几个医护人员从救护车上跳了下来,他们上前接过了陆离怀里的女人,将她放进了救护车内的担架床上,开始对她做一系列抢救措施。
陆离刚想上前,突然脑袋里面“嗡”的一声,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他及时抓住了救护车的后车门,缓了一会儿,眉目沉沉。
车内的一个护士看见这一幕,顿了顿,忙上前问道:“先生,你没事吧?”
陆离摇头,说了一句没事。
他刻不容缓的坐进救护车,紧紧的握住了昏迷不醒的女人的手。
国外有人把书店内发生的事情录成了视频,上传到了社交网上。
很快就有网友认出了视频里面的男女是桐城赫赫有名的银行家陆河和他的妻子许冬夏。
短短的时间内,视频的内容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惊涛骇浪。
陆太太在国外受伤生死未卜的事情,很快就在桐城闹的沸沸扬扬,一时间流言四起,坊间都在猜测陆太太的伤势。
医院,住院部护士站。
几个护士看到墙上的液晶电视播放这则新闻后,都是大吃一惊。
“天哪,视频里的女人不就是许医生吗,她不是请假去度蜜月了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对啊对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恐怖袭击还是什么,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不是,我听说陆先生这个人做事雷厉风行,冷漠无情,平常肯定没有少得罪人,恐怕是有人想要用许医生报复他。”
“唉,真的是飞来横祸,希望许医生没事吧。”
……
何修初手里拿着查房表,站在护士站不远处,眸子死死的盯着液晶电视。
他的眸色沉郁,薄唇紧抿。
曹琦嫆站在他的身旁,她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眼底堆满了担忧:“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另一边,傅家老宅。
郭婉茹也看到了手机上的新闻,她原本坐在沙发上,倏地站了起来。
她脸上血色褪尽,眼底弥漫着不可置信,上面“生死未卜”四个字,直接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紧紧的捏着手机,手背上的血管隐隐可见。
过了一会儿,她克制自己冷静下来,打电话到了傅贺远的公司。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郭婉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才开口质问:“冬夏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办公室内,傅贺远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他手里拿着遥控器,前方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着有关许冬夏受伤的新闻。
他听到电话内传来郭婉茹质问的声音,不悦的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郭婉茹握紧拳头:“冬夏对你根本构不成什么危险,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她?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傅贺远眉眼沉沉,他的声音十分的冷漠:“新闻上的事情我看到了,她会受伤我也很意外,不管你信不信,这次的事情与我无关。”
郭婉茹显然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