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到男人的跟前,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他突然抬手摘下了她脸上的口罩,随后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端详了一会儿,沉吟了一句:“嗯,没毁容。”
红肿和指甲印都消了下去,没有昨天那么明显了。
冬夏顿了两秒,拍掉了他的手,没经大脑,脱口来了一句:“如果真毁容了就赖着你了。”
她的话刚说完,马上就意识到了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男人看向她的眸子明显暗了几分,他薄削的唇畔间好像酝酿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幽幽的吐出四个字:“求之不得。”
“……”
冬夏燥红着脸,没理他,绕过车头钻进了副驾驶座。
陆河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靠在车门上垂头闷笑了两声,才转身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厢内一片昏暗,两人对周梅的事情只字未提,也都觉得没有提的必要。
冬夏刚刚系好安全带,耳畔就听见了男人低哑醇厚的嗓音:“张晓龙现在在牢里。”
她怔了一下,蓦地转头朝他看了过去。
陆河扣好安全带,平视前方,缓缓的启动了车子,不紧不慢的说:“你父亲的案子,已经重新调查了,还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
冬夏呼吸一滞,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她目光紧锁着开车的男人,车厢内光线十分的昏暗,他的轮廓隐匿在了暗影里,窗外的浮光掠影投射进来,能隐隐看清他侧脸线条的弧度。
陆河腾出一只手从中控台下方取出了一支手机,划开界面,点开了一段语音。
很快,逼仄安静的车厢内,突兀响起了一段语音里面的对话内容。
“怎么办,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冬夏在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时,整个人蓦地一震,她呆滞了两秒,好像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嗖的一下窜上了心尖,浑身开始慢慢发凉。
她背脊僵硬,靠在座椅上,紧紧皱着眉,耳畔听着语音后面的内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点一点蜷缩,最后握成了拳头,指甲死死的掐进了掌心,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寥寥的几句话,很快就结束了。
可是冬夏却觉得自己好像度过了一个轮回,整个人由身到心都有说不出来的疲倦感。
她没有动怒没有失控,只是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之后闭上了眼睛,脸部线条绷的很紧很紧,借着隐隐的光线,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她的身体在颤抖。
她在,很努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
耳畔突然响起了张晓龙之前说过的话——“我要是死了,恐怕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谁是直接导致你父亲死亡的真凶了。”
“许小姐,我们也是拿钱办事,雇主要求提前上门催债把人逼到绝境,我们既然拿了钱,就得听他的指令照办,没想过要搞出人命,要怪也只能怪那个报警的人了,我如果不给许赵承一点儿教训,那我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呢?”
冬夏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一片赤红隐晦。
这时,她冰凉的手突然被男人紧紧握住了,她顿了下,侧头看了过去,男人的目光专注着前方的路况,侧颜线条柔和,他淡淡的说:“既然觉得委屈,为什么要一直忍着?”
冬夏迟滞了好一会儿,轻言,喃喃:“因为没人给我撑腰。”
因为身后空无一人。
因为她什么都没有。
陆河的身躯明显一怔,他默了半响,嗓音低低哑哑:“那以后,我给你撑腰。”
一瞬间,冬夏的眼窝有些酸疼,她仓皇的移开了视线,看向车窗外面,好久好久,她才轻喃:“去傅宅吧。”
此时的傅宅,较比往常氛围有些诡异冷清。
郭婉茹一直打不通冬夏的电话,整个人从白天到现在一直处于焦灼的状态。她派人去医院打听了情况,只说冬夏和往常一样去了医院上班,没有任何的异样。
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的担心和不安。
正缓神的间隙,大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郭婉茹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瞳仁剧缩。
她愣愣的站了起来,语气有些意外:“冬夏……”
女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
郭婉茹一时之间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发现她脸上淡淡的红肿和痕印时,顿了顿,迟疑的询问:“你,没事吧?你这孩子怎么把手机关机了,我打了你一天的电话都打不通,你……”
冬夏平静的打断了她的话,淡淡的问:“傅希林呢?”
郭婉茹怔了怔,觉得有些奇怪:“你找希林做什么?”她见女人一脸冷漠,拧眉,叹了一口气:“冬夏,我知道许赵承的事情给你打击很大,但是妈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以为他们只是恐吓恐吓你,不敢真的动手,难道你真的打算因为这一件事从此以后把我当做陌生人吗?”
“你以为?”
冬夏咀嚼着这三个字,沉默了一瞬,慢慢的笑了起来:“从小到大,您不是一直都如此吗?自以为嫁进傅家就是对我好,自以为掏心掏肺对傅希林好就是对我好,自以为隐瞒爸爸的行踪就是对我好,自以为撮合我和钟述就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