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洗完澡,头发还湿哒哒的贴在脑袋上,正坐在床沿擦头发。
门被敲了两下,随后邢星探了一个脑袋进来,她怀里抱着一个枕头,眼巴巴的望着冬夏。
见状,冬夏手上的动作一顿,轻轻浅浅的叹了一口气,“进来吧。”
邢星立马高兴的窜了进来,顺手把门带上了。
她跳到床上,掀开被子先躺了进去。
全身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坐在床沿的冬夏,闷闷的开口:“我今天去见兆雯孜了。”
冬夏嗯了一声,调侃了一句:“她是说了什么,吓得你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了?”
邢星摇了摇头,她望着天花板上悬挂的水晶吊灯,光晕十分的柔和,将她的眸子照的异常璀璨。
她眨了下眼睛,慢慢的说:“我今天去了医院,她跟我说了很多话,我听完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在发懵。”
冬夏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毕竟能让邢小姐像这样安静反思的时刻并不多。
邢星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放空,她在回忆,边想边说:“冬夏,我今天才慢慢发觉,我以前对萧梵那些自以为是的爱,远远不及兆雯孜。”她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应该说,根本没法比。”
闻言,冬夏迟滞了两秒,红唇轻抿。
她不知道兆雯孜到底对邢星说了什么,居然让她怀疑起了自己和萧梵曾经的感情。
邢星告诉她:“兆雯孜说,我其实根本没有那么爱萧梵,只是不甘而已,因为不甘被甩,所以一直耿耿于怀,时间过得久了,就以为那是不舍。”
说到后面,她看向冬夏,眼睛清亮:“其实她说的对。”
冬夏怔了怔,她默默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刚刚有一瞬间,她在邢星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个,这些年一直埋怨许赵承的影子。
她突然沉默了下来,反倒让邢星感觉到了奇怪。
“冬夏,你怎么了?”
“我没事。”女人缓过神,压下复杂的心绪,继续擦头发。
邢星继续叨叨,最后一口气说完今天的所有感慨,莫名觉得身心都舒畅了不少,她翻了个身,面朝冬夏的位置。
她笑了笑,好奇的问道:“昨天你去陆河那里,他有对你说什么吗?”
提起这个,冬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丢掉手里的毛巾,起身走到了电脑前面,打开网页,搜索陆擎远三个字。
邢星爬起来,好奇的凑上去,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的愣了下,脱口:“冬夏,你搜陆擎远做什么?”
网页上搜出来的除了陆擎远生前一些简介和事迹以外,根本没有详细的记载他去世的原因。
冬夏沉思了一会儿,偏头看向邢星,“你知道陆擎远吗?”
邢星赶紧坐正身体,难得严肃了起来,皱眉:“你怎么突然好奇起他来了?陆河和你说了什么吗?”
冬夏摇了摇头,解释说:“我昨天在他的公寓,看见了一张照片,上面有陆擎远,还有两个小男孩,有一个是陆河,另外一个……”
她话没有说完,就被邢星接了过去,沉吟:“另外一个,是陆河的弟弟。”
冬夏浑身一震,唇瓣抿成了一条平直的线,跟她预想的差不多。
只是……
邢星见她陷入了沉默,大概能猜到原因了,她缓缓的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很少,我也是曾经听我爷爷提及过才知道陆家原来有两个孩子。”
“他现在人呢?”
“好像已经……去世了。”邢星抿唇,语气略微沉重了一些:“听我爷爷说,当年陆家两个孩子都被仇家绑架了,最后只有陆河一个人活着回来,他的父亲在那之后没多久,也离开了。”
话音落下,冬夏瞳仁缩了缩,她突然想起了在陆河卧室的抽屉里看见的那几瓶安眠药。
心里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
闷闷的,透不过气。
她从来不会好心泛滥,但是在这一刻,她已经分辨不清自己是在同情陆河,还是在心疼他。
邢星望着女人怔神的脸,像是察觉了什么,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异样。
她张了张唇,本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感情这种事情,还是当事人自己顿悟,比旁人点醒时要来的深刻一些。
她又倒回了被褥里,咕哝:“好困,我先睡了。”
冬夏还坐在电脑前发呆,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微弱光芒映射到了她的脸上,添增了几分诡谲。
只是她没有想到,已经逐渐有些鲜明的感情,还没有来得及成长,就会先被扼制。
——
第二天,傅家发生了一阵激烈的争执。
傅希林从外面一回来,就把一沓照片摔在了郭婉茹的面前,气愤不已的咬牙:“你看看你的宝贝女儿都做了些什么!”
郭婉茹懵了下,旋即拿起了桌子上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