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色,耳朵根子还软。大锅头最会捧着他, 到时候他万一真一挑拨, 指不定文少就找什么人整治他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 陆洪英一直提防着,那些朋友聚会也不去了,别人的邀请也统统都回绝了。只一心把心思放在了买卖上,随时防备着,生怕出现什么纰漏, 再为自己引来不必要的祸端。
半个月之后,商业街那边突然来了一队穿制服的人。
陆洪英还以为这些人是冲着他的服装城来的。
一时间,不禁有些慌了手脚。
结果趴在玻璃上一看,那些人挨家挨户地检查商业街的餐馆,他们原来是卫生局的。
陆洪英就这样虚惊一场, 事后他一摸后背,衬衫都湿透了。
可就算这次没事,陆洪英仍是觉得不放心。
大锅头一定会在背后使坏整治他。陆洪英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继续提防着。
结果,一连提防了三个月, 他的买卖还是一帆风顺, 半点风浪都没遇到过。
陆洪英心里就有些生疑, 实在有些按耐不住,就叫了和他比较投脾气的徐三胖子出来喝酒聊天。
陆洪英请客,徐三胖子自然会给面子。
他到了约好的餐馆,一见到陆洪英,就笑着迎上去。“哎呦,英哥,好久不见了。这些日子,您忙什么,也不来找我们兄弟喝酒。”
陆洪英勉强笑道:“不就是我那两摊子买卖么,没事也就瞎倒腾倒腾。”
徐三胖子就笑道:“倒腾倒腾,您就发了。”
陆洪英连忙摆手道。“我这小买卖算得上什么?可比不上徐老板您。”
两人东拉西扯的调侃了半天,一边聊一边喝酒,两瓶酒下肚,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陆洪英这才找机会问起,大锅头和文少现在怎么样了?
结果,他不问还好,一问起来,那胖子就显得特别激动,拍桌子,瞪眼地对陆洪英说道:
“英哥,我还跟你说,我郑三胖子谁都不服,就服英哥你了。那文少爷还能怎么样?一个月前已经折了,大锅头也跟着进去了。圈子里的人都传开了,之前大锅头就是文少身边的一条狗。现在出事了,他为了脱身又反咬了文少一口。这小子别提多孙子了。
对了,大伙都在都说,英哥你肯定是提前收到风声了。不然你也犯不着撕破脸,也要提前退出来。英哥,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除了你以外,当初跟着大锅头起哄,一起往前凑的那些人都没落得好。羊肉没吃到一口,反而惹了一身骚。到现在,还洗不干净呢。
现在,咱们那圈子人都说,英哥你背后肯定有个好靠山。好多人都想着跟你攀攀交情呢。他们也不想想,你英哥是什么人,这关系是让人随便攀得么?也就是咱们这些年老朋友了,平日里才能一起喝酒吃饭的。来,英哥我徐三胖子再敬你一杯。”
徐三胖子喝得脸都红了,还一个劲地吹捧陆洪英。看得出来,这胖子也认为陆洪英背后有个强力靠山,也一心想要攀附着他。
陆洪英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仰头把一口气灌下去,顿时满肚子清凉。他这才稍微冷静下来。
这么说来,文少是真折了,大锅头也是真载了?这两人在想对他下手,也没机会了。
陆洪英小心翼翼地躲了整整三月,如今却迎来了这样一个结局?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反正,从今以后,他陆洪英又是顶天立地一爷们,再也不用怕谁,或者想着找谁当他的靠山了。只要以后好好经营买卖就行。
陆洪英没有继续跟徐三胖子说话,只是又满上一杯啤酒,干了下去。
他心里有些兴奋,又有些侥幸;同时,他又不得不承认,不管是蒙的也好,胡说也罢,这回又被谢三说中了。
那天,若不是他跟谢三喝酒谈心,说起了那道过不去的坎。陆洪英也不会痛下决心,彻底跟大锅头他们断了关系。
说不定,还在卑躬屈膝地给他们当钱袋子、跟屁虫呢。
那样的话,现在他可能也跟着那帮人一起遭殃了。破财还是轻的,这要是他也一起折进去,这辈子基本就算完了。
陆洪英接连又跟徐三胖子干了好几杯。酒喝得越多,他的头脑却越来越清醒。
他就觉得,人越是有钱,越是得势,别人就越是捧着他。被人一捧着,他骨头也就轻了,飘在半空中,连自己是谁都不认识了。
也就是有谢三在,时不时上来就给他一板砖。他通常都是很快被拍醒。不然的话,指不定怎么样呢。
其实也不单单陆洪英这样,他周围的那些人基本上也都这样。从温饱线挣扎的70年代,到改革开放的八十年代。周围那些摆脱贫困,乍一富起来的人们,就是这样虚荣着,喜欢别人捧着。
一天到晚,他们拽得不行,好像整个京城都容不下他们似的。于是,就有了大锅头这样的小人,也有了文少这样的靠山。
其实,细想想,那些人和那些事实在是荒唐又好笑。
在这个所有人都变得疯狂起来的浮躁年代里,偏偏谢三仍然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过着属于他的生活。
不管他赚多少钱,也不管他媳妇开了多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