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傅就算想帮衬他,也管不住他那两条腿。
因为这事,白师傅心里又急又气,嘴里都生出了火泡。他性子又倔,也不愿意在人前再提冯七的事。
只是,有时晚上睡不着,他会跟妻子抱怨两句。
“你说这冯七是不是傻子呀?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还能笑话他不行?他躲什么呀?现在倒好,好心邀请他来京城,却反倒害了他了。早知道,真应该让老詹送他过来,就好了。”
白师母也没办法,只得说一些安慰丈夫的话。
“冯七运气好着呢,说不定又遇到什么新的机缘了。老白,你也先别急,急坏了身子可怎么好。三儿和大英子不是都托人帮你找冯七了,他们在京城地界人脉那么广,一定会找到的。”
虽说如此,白师傅却完全没有被妻子安慰到,反而有些嘴不对着心。“我为冯七那老小子急个什么劲。他以后爱怎么样怎么样,就跟我多爱管他似的。”
偌大的京城地界,找个人就像是海里捞针。一时半会,也没有半点冯七的消息。
董香香见白师傅状态实在不太好,就和谢三商量着,趁着周末,带着一家老小去踏青,顺便野餐。
原本在家都商量好了,老太太笑着说,“我就不去了,我看家。”
白师傅看着妻子也想去,就点头同意了。
可是,到了临去之前,董香香又接到陆洪英的电话。说是有位司机师傅在火车站拉人的时候,好像见到冯七了。
年约40上下,一米八的大个子,皮肤黝黑,长得特别精神,两眼却有些直愣愣的。他还背着一个蛇皮袋子,特别是这人左手长了六个指头。
白师傅一听这形容,就肯定那人是冯七。
陆洪英说他马上就带着那位司机过来找白师傅。
这样一来,白师傅也就要留在家里等消息了。
白师母不放心丈夫一个人在家,便要留下来陪他。反而劝谢三、董香香带着三个孩子出去,也好好放松放松。
事已至此,也就只能这样了。
谢三开着车就出发了,他们去的是都城遗址公园,也不收门票,任何人都可以进去。
此时正值六月,放眼望去是一片绿草地竹林。
人工堆积出来的山坡上种上了竹林,竹林里还有石桌石凳。随便找个地就可以野餐了。
下了山坡,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小河。河上有石桥,河边有石台,无论是石桥和石头都是经过精雕细琢的,后来又经风历雨,沾染上了不少历史的气息。
这遗址公园离谢家也不远,算是个难得的休息场所。
大人们可以在竹林里,放松身心,顺便欣赏竹林绿地。
孩子们到了这里,也可以跑跑跳跳。也可以在空地放风筝。
董香香干脆就铺上了椅垫,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周围的竹子。
她想把乖巧的小猴妹妹抱过来,可偏偏一向安静的小猴妹妹,来对这里,突然变得有些兴奋。拉着爸爸的衣袖,就让爸爸带她去玩。
没办法,谢三只得接过女儿,带着她在这竹园里转悠。顺便拉了欢欢去放风筝。
小猴妹妹被带走了,董香香只得紧紧地拉着小猴哥哥。
小猴哥哥一到公园里,就有点兴奋过度,根本就静不下来。
平时他被关在家里,只能爬那棵歪脖老树。顶多被爸爸妈妈带到狗尾巴胡同转悠一圈。
难得到了这么大的竹林空间里,四周还都是竹子和绿地。此刻的小猴哥哥,一心只想,可劲地疯跑玩闹。
董香香却一直拘着他,在石桌前,看着行李和野餐篮子。
谢三带着小猴妹走了,她是不肯让小猴哥在去瞎闹的。生怕出门在外,这淘气的孩子在不小心出什么事。
一开始,小猴哥哥还算听话,勉强忍耐着,任由母亲拉着他的手。
可是,等了很久,爸爸和妹妹都没回来。小猴哥哥突然就忍不住了。借着母亲给他拿果子吃,飞快地向着土山下,桥对面跑去。
孩子这么一瞎跑,董香香也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苹果,也顾不得野餐筐了,立马提脚就追儿子。
只是小猴哥哥跑得飞快,董香香晚了一步,追着就有点费劲。
小猴哥哥就跟撒了欢的小马驹似的,根本就没注意脚下,而且专往草地里跑。
草地里有那外露的喷水龙头。小猴哥哥一个没留意,脚下直接就绊在上面,摔了个大跟头。
这一下,摔得可不轻,董香香离得远,想拦他都拦不住。
小猴哥哥是真摔疼了,“哇”地一声,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他这一绊一哭就惊动了,坐在旁边躺椅上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长得高高壮壮,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皮肤较黑,五官却长得很端正。
放在三十年后,小姑娘们一定会说,这也是个帅气又沧桑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