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女大两,黄金涨嘛!三皇子不嫌弃咱,咱可不能不识抬举。”封相苦口婆心地劝导女儿。
可紫嫣斩钉截铁地说:“他不嫌弃,我还不稀罕呢!要我嫁给他,我就当姑子去!”说罢含着眼泪冲出书房。一溜烟跑回了闺阁。
封相国气得目瞪口呆地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上。他好不明白,十几年间一直温婉孝顺的女儿,今天这是怎么啦?长大了,给她寻个合适的婆家,理想的丈夫,这不是应该的吗?她却那么反感,莫非……这内中有什么蹊跷?……想到这里,他当即叫管家把丫环影儿唤来。
影儿憷悄悄地走进书房,垂头站立,心中直打鼓。小姐和老爷的争论,她方才在门外都听见了。估计老爷要问小姐近来的行踪,她咬着嘴唇暗下决心,哪怕挨顿打,也决不把柳生供出来。
果然,封相开口便是厉声责问:“影儿,你与小姐形影不离,她都到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做了些什么事情?说!”
影儿稳了稳神,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禀:“我们除了到湖里采摘些莲蓬,到西边集市买些鲜鱼活虾,别的地方从没去过;没见过什么人,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呀。”
“前日大雨,听说你们在湖中被淋,是什么人救了你们?”
“哦,老爷问这个呀?那时正好有一个钓鱼的老汉在湖街边门店里避雨,是他跳下水把我们的船推到岸边的。”
“胡说!哪里老汉有这么好的水性,能冒着狂风暴雨下湖去救你们?”
“好像是个老汉,也许不算多老,反正没看清。”影儿明知当时风迷雨障的,周围没有什么人,倒也不怕老爷盘问。
“那日我打发家丁去寻你们,说在门口看见有人把你们送了回来,送你们的人是谁?”
这下影儿有些紧张了。临时编个人也来不及,她只有失口否认:“没有哇,是我把小姐搀回来的呀!”她庆幸那天柳生没把小姐送到家门口。
封相既无可奈何,又不甘心:“丫头,你敢欺瞒我,小心皮肉受苦!”说罢挥了挥手,影儿告退。
父亲单独传唤影儿,使紫嫣心中不安。她在房里踱了几个圈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想:反正早晚总要跟爹爹摊牌,影儿就是被逼说出真情,她索性就豁出去了。想到此,倒也不害怕了。等影儿回房说出老爷询问的经过,她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虽然有恃无恐,但现下还不是声张的时候,若能推到柳生得中功名,到那时就多了些致胜的把握。
自打女儿出生以来,父女俩从没有闹到如此僵持的地步。紫嫣不再出门,不再亲自给父亲煎药和采莲子煲汤,不再买菜做封相可口的美食,也不再陪父亲吃饭谈论诗画,一连两天,她甚至连闺房都不曾迈出几回。
封相也很气恼,饭也吃得少了,药也不肯服用,书看不下去,时而从书房走到天井里转一圈,时而又回书房转一圈,什么都做不下去。只好吩咐家中人收拾行李,做返京监理本年科考的准备。到第三日,晚饭后,他借着询问返京准备的情况,由管家打着灯笼,亲自来到了女儿的闺房。
紫嫣在闷厌厌的低头看书。说是看书,其实一眼也没看进去。明知父亲到来,却佯装不知,连头也没抬一下。丫环影儿故意大声说:“老爷来了,快坐快坐”,说着麻利倒茶奉上。
封相捉杯啜了一口茶道:“这是什么茶叶?不像是今春的雀舌……”
“这是雨前毛尖,老爷如果喝不惯,我去换了就是。”
“算了吧,回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都停当了。”
“那好,你出去吧,我同小姐有话要说。”
影儿迟疑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封相先叹了口气,然后缓缓道来:“嫣儿呀,你本是个孝顺懂事的闺女,而今怎么就任性起来?凭心而论,三皇子有哪点配不上你?家世不用说,从长相到才干,在一众男儿中都是最好的……往远一点看,皇上虽然子嗣众多,大都是些不成器的。太子还算不错,可前几年在平定东瀛之乱时受了重伤,落下了残疾。世上决不会出一个瘸了腿的皇上;二皇子生性憨直,有勇无谋,被封到北疆做了定北王;四皇子懦弱,身体也不好,连见人都会羞怯;五皇子六皇子还小。只有这个三皇子李铎,虽不是皇后所生,可他的母亲凤妃却颇受皇上宠爱。皇上把他封到这山清水秀的富庶之地,做了南郡王,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将来的皇权,定能落到他的手中……”
紫嫣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不屑。心里道:你想做太师,我可不想做什么皇后、妃子!虽反感,但她也只好耐着性子听父亲唠叨。
“听说前些时三皇子回朝探望凤妃,皇上要把皇后的侄女赐婚给他,可被他找借口回绝了……他是个有血性有追求的人,执意要寻求自己的所见所爱。那日一见你,就喜爱地了不得。再三向老父表白,说宁愿放弃一切,只要此生能娶到你,就心满意足了……”
紫嫣在心里回怼:“我要嫁了他,就是一生的悲哀!”将头扭向了一边。
第四回
封相不厌其烦地继续说:“好,先不说他。你知道的,年后你兄长一连来过三封信,说他因塞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