颚,将那画轴抱到怀里,鸦羽似得的长睫毛轻颤了颤道:“这是给我的嫁衣吗?”
陆朝宗慵慵懒懒的往后一靠,宽大的摆袖罩在苏阮的裙裾上,亲密贴合,“不是。”
“怎么不是了,难不成这还是你给别人的?”苏阮探头,伸手拨开陆朝宗盖在自己裙裾上的大袖,面颊微鼓。
陆朝宗抖了抖宽袖,缓慢吐出下一句话道:“这是给你的图样,不是给你的嫁衣。”
苏阮面色微红,知晓这厮是在逗弄自个儿,当即就斜掐了他一眼道:“跟着好人学好人,跟到坏人学妥神。”
“嗯?哪处学的话?”陆朝宗伸手,勾了勾苏阮噘起的嘴。
躲开陆朝宗的手,苏阮把手里的绣帕捏成团往他怀里扔过去道:“跟大姐院子里头的婆子学的。”
在苏惠苒养伤的那几日,苏阮闲着无趣便与苒香阁里头的婆子说了几句话,囫囵学了几句。
“我是好人?”陆朝宗收手,指尖滑腻腻的带着一抹凝香味。
“亏得你说得出口。”苏阮继续用眼睛掐他,抬手把绣帕拿回来,然后低头看着画轴里面的嫁衣。
这嫁衣一笔一画皆是由陆朝宗所勾勒而出,线条干净有力,却精细非常,就算是宫里头尚功局的人怕是都画不出来这样的图样。
“真好看。”苏阮软着声音,由衷的赞叹。
陆朝宗轻笑,眉眼散开,里头藏着的狠戾瞬时消失,只有在苏阮身旁时,他才会露出那副难得的戏谑温柔面色。
“这么好看,能做的出来吗?”苏阮朝着陆朝宗的方向轻靠了靠,眼尾不经意的瞧见那从棚子后头露出的一角僧袍,当即就抓起翘头案面上的一只茶碗砸了过去。
棚子后的僧袍动了动,端着一碟糕食的伊白和尚从那处走出来,僧鞋上沾了一点茶水,显出一层晕染暗色。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假和尚。”看了一眼伊白和尚手里的肉饼团子,苏阮斜睨了他一眼道:“偷偷摸摸的还是出家人吗?”
“真真假假,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伊白和尚晃着一颗光脑袋,拢着僧袖坐到陆朝宗和苏阮的对面。
苏阮收好自己的画轴藏在身后,不愿被这假和尚瞧见。
伊白和尚轻笑一声,往嘴里塞了一口肉饼团子。
鲜嫩的肉汁滴落下来砸在翘头案面上,苏阮突然庆幸自个儿将画轴早早的收好了。
和尚慢条斯理的捏着那肉饼团子举到眼前,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看着那笑的前仰后合的假和尚,苏阮奇怪道。
伊白和尚朝着苏阮招了招手。苏阮抑制不住心里头的好奇,提着裙裾走到他身旁蹲下了身子。
圆圆的肉饼团子举在半空,被慢悠悠的挪到对角,苏阮清楚的看到宜伦郡君那张圆滚滚的脸与其贴合,甚至比这肉饼团子还要再圆上几分。
“仲秋的月,现在圆。”伊白和尚抿着唇角,脸上满是笑意。
苏阮捂嘴轻笑,眼尾上挑,勾出纤细痕迹。
“宜伦郡君是个好的,刚才我被那青果子噎住,还是她救了我呢。”抬手把那肉饼团子拿过来放回碟子里,苏阮指着和尚道:“你这个和尚,满肚子的坏心肠。”
和尚挑眉,光溜溜的脑袋似在反光。
陆朝宗起身,抬手把苏阮捞回身边,然后用白帕给她擦了擦手道:“噎住了?”
“嗯,不过已经好了。”苏阮点了点头。
刚才那青果子噎在喉咙里头的时候,苏阮真是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待过会子她定要去好好的谢谢那宜伦郡君。
“我瞧瞧。”伸手抬住苏阮的下颚,陆朝宗俯身,“张嘴。”
苏阮抿着嘴不动,面色羞红的扭过了头。
这么多人还瞧着呢,这厮真是大方过头了。
一旁的伊白和尚捧着手里的碟子,目光转到那依旧缩在圆桌下面的宜伦郡君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小宗宗:我是个大方的人。
苏二二:这个笑话真好笑,哈哈哈(^o^)/~
☆、103独发
校场旁边栽种着几棵桂花树, 有丹桂和金桂,冷桂飘香, 浓郁的香气充斥在鼻息间, 有点腻人。
棚内,伊白和尚正在高谈阔论, “镇国侯府由南平县主做主, 这宜伦郡君又深受南平县主的喜爱,若是能将这宜伦郡君娶回去, 还怕这镇国侯府不倒戈相向吗?”
伊白和尚一边说着话,一边放下手里的碗碟道:“摄政王, 这娶一个是娶, 娶两个也是娶, 不若娶一双,双喜临门,不是更好?”
陆朝宗半阖着一双眼, 没有说话,苏阮抱着手里的画轴, 一双柳媚眼圆凳,连眼尾都撑开了。她恶狠狠的盯住那伊白和尚,“假和尚, 我吃我的樱桃肉,你喝你的孟婆汤,咱们何必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呢?”
咬牙吐出那“你死, 我活”四字,苏阮与陆朝宗呆在一处久了,口齿愈发伶俐,肆无忌惮起来。
不过反正她有大靠山,怕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