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点了点头,遥遥的上下打量了那独自一人坐在亭台水榭之中的阴香安一番。
阴家出来的女子,气势定是足的,毕竟当今太后是她胞姐,只苏阮一想到苏致雅与她分析的那四大世家,就立刻联想到了陆朝宗,这四大世家现今虽被陆朝宗压着,但暗地里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
大姐如若与这阴香安走的过近,怕是会被连累。
“大姐。”拉住苏惠苒的胳膊,苏阮垂着眉眼道:“我不太知这阴姑娘的脾性秉性,你与我先说说可好?不然过会子得罪了她,怕是有我的好果子吃。”
“不怕,她虽看着有些冷情冷性的不太好相与,但性子却是好的,恩怨分明,说话做事也极有条理,从不仗势欺人。”安抚性的拍了拍苏阮的手背,苏惠苒笑道。
“我听说当今太后是阴姑娘的胞姐。”苏阮小心试探。
“嗯,虽说是胞姐,但相传两人的关系似乎不大好,淡薄的很。”
苏惠苒轻摇头,继续道:“不过前些日子有人在这阴姑娘的面前提了一嘴太后,便被她给呛声呛了回去,所以我觉着,这阴姑娘与那太后虽说关系似乎不好,但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人,还是会彼此护着些的。”
“哦。”苏阮沉吟着应了一声,心里头有了一些小计较。
看来还是要小心些这阴香安,毕竟是四大世家里头的人,现今宋陵城内局势紧张,这走错一步就能掉脑袋。
“走,咱们过去。”挽着苏阮的胳膊往那亭台水榭处走去,苏惠苒面容含笑的与那阴香安打招呼道:“香安。”
听到苏惠苒的声音,坐在石墩上的阴香安微微侧身,露出一张清冷面容,眉眼淡漠,肤色透白,犹如寒冬冷月,不食烟火,配上那身轻薄的青白月华裙,仿似随时都能奔月而去。
“这是我二妹,唤苏阮。”苏惠苒笑着与阴香安介绍道。
阴香安微微颔首,语气淡薄,“我是阴香安。”
“阴姑娘。”近距离的对上阴香安,苏阮有些拘谨,因为这阴香安太过清冷,浑身透着股疏离气。
“坐吧,刚泡了荷花茶。”
阴香安放下手里的书卷,抬手掀开置于石桌上的鼓形栗色茶壶,然后亲自给苏阮和苏惠苒各倒了一碗荷花茶道:“都是今早新鲜摘下来的荷花芯子,用天泉水泡饮,香韵尤绝。”
“嗯,果真香的紧。”苏惠苒一点不客气,端着那茶碗细闻一番之后轻啜一口赞道:“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听到苏惠苒的话,阴香安抿唇轻笑,犹如光风霁月,明净幽淡。
苏阮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阴香安片刻,然后才端起面前的荷花茶饮了一口。
她是不喜吃茶的,但不知为何,喝着这荷花茶却也觉得味道甚美。
“这都是谁家的姑娘,我怎么都没瞧见过?”一旁走来一身穿松花色短衫长裙的女子,手持书籍,动作之间带着浓厚的书卷气。
阴香安似乎与那女子相熟,便起身与她介绍道:“都是礼部尚书府的姑娘,这位是苏惠苒苏大姑娘,这位是苏阮苏二姑娘。”
说完,阴香安又转身跟苏惠苒和苏阮介绍那女子道:“这位是衍圣公府的孔姑娘。”
“孔姑娘。”苏惠苒与苏阮从石墩上起身,与那孔君平问好。
孔君平温柔浅笑着行礼道:“苏大姑娘,苏二姑娘。”
苏阮和苏惠苒与孔君平还礼,略微寒暄了几句。
“听闻孔姑娘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真是不一般。”侧眸看了一眼苏惠苒,苏阮声音细软的开口道。
“咱们说些寻常话就好,这些花架子就不必了。”孔君平掩唇轻笑一声,然后提着裙裾坐到石墩子上道:“都坐吧。”
四人一一坐下,一旁的女婢端来一盘新鲜出炉的荷花酥置于石桌上,阴香安帮孔君平倒上一碗荷花茶,幽香四溢,宁静安好。
“其实今日我是特意来瞧瞧苏大姑娘的。”轻吹了一口面前的荷花茶,孔君平慢条斯理的轻抿一口,“苏大姑娘与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订了亲,作为胞姐,我是来送礼的。”
☆、独发
“今日巧是中元节, 我那弟弟托我给苏大姑娘送了这东西来。”
孔君平从宽袖之中掏出一物放到石桌上道:“这是桃木梳,我弟弟手笨, 做的不好, 苏大姑娘莫要嫌弃。”
订亲后,男女托人护送信物, 被大宋文人视为一件风雅韵事。
“不会。”苏惠苒小心翼翼的将那桃木梳从石桌上拿起, 然后攥在手心里头道:“劳烦孔姑娘送来。”
“劳烦什么,日后都是一家人。”孔君平说话轻柔娴淑, 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我那弟弟说这桃木可辟邪,又有异香, 提神醒脑, 最是再好不过。”
苏惠苒攥着手里的桃木梳垂眸, 面色羞红。
“今日仓促,我也未曾想到会见到孔姑娘,并未备礼。”说完话, 苏惠苒略思片刻后将手里的绣帕递与孔君平道:“劳烦孔姑娘将这绣帕交与衍圣公。”
“这绣帕手艺如此精致,可是苏大姑娘亲自绣的?”孔君平伸手接过苏惠苒手里的绣帕, 指尖轻抚过上头的双面海棠绣,面露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