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水池子里,半天爬不出来,可见陆朝宗的脚劲之狠。
“啊……”身形佝偻的龟公刚刚转身欲逃, 就被陆朝宗用脚碾着手掌压在了水池子旁边的白玉砖上,那双干枯的手掌被挤压成扁圆状,苏阮甚至都能听到那指骨被硬生生碾碎的声音。
嫌恶的看了一眼那龟公,苏阮扭过脑袋,兜头被罩下来一件宽大长衣。
那长衣浸着水,很沉,“啪”的一下砸在苏阮的身上,带起一阵四溅水花。
艰难的将湿漉漉的小脑袋从长衣之中冒出,苏阮仰头看向面前浑身湿漉滴着水渍的陆朝宗,突然想起那天降诞日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吃醉了酒,好似那人也是这般将她掩在身下,即便态度恶劣,动作粗鲁。
垂下眼帘,苏阮攥着手里的长衣用力的晃了晃脑袋,然后赶紧撑着身子从地上起了身。
长衣上沾着的浓郁檀香味即使是浸了水,也依旧浑厚非常,侵占着苏阮的鼻息,就像是面前的人一般强势,带着一股无孔不入的气势,将她重重包围。
“阿阮。”苏致雅从垂花门走进,急匆匆的疾奔到苏阮面前,眸色微红。
“大哥,你……”苏阮哑着嗓子正欲说话,却是突然被苏致雅拉着胳膊往旁边去了。
苏致雅的身后走出一队官兵,领头的是一个身穿麒麟服的魁梧男子,雄伟高壮,足足比苏致雅高了一头,面容粗犷,豹头环眼,就像座小山似得快步移动到陆朝宗身旁,说话时声音轰隆隆的带着回响。
“那是天武将军,也是抚军大将军厉蕴贺的义弟,李阳飞。”苏致雅拉着苏阮的胳膊,眸色微眯。
“他们身上穿的……”
“是锦衣卫的飞鱼服。”打断苏阮的话,苏致雅缓慢开口道:“陆朝宗把先帝废除的锦衣卫又恢复了。”
苏阮怔怔的站在原处看着那些锦衣卫身上的飞鱼服,恍惚想起上辈子时,除了那些冲进苏家屠府的御林军,还有穿着这样飞鱼服的锦衣卫。
鹅帽锦衣麒麟服,飞鱼绣春金盔甲。
这些飞鱼服异常华美,但却掩盖不住其血腥阴冷的本质。
他们是陆朝宗手里的刀。
锦衣卫一来,事情就变的好解决多了,他们一手一个的直接就把那些打手用绳子捆了,然后往沉檀院外拖,根本不管死活,原本素净的青砖地上,瞬时鲜血淋漓。
“奶娘……”小皇帝挣脱开沉檀的手,一头扎进苏阮怀里。
苏阮紧抱住那绵软软一团的小皇帝,轻抚他的后背道:“不怕。”
垂花门口,老鸨急匆匆赶来,看到狼藉一片的沉檀院,吓得面色惨白,赶紧跪在地上跟陆朝宗告饶。
“王爷啊,是贱奴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王爷高抬贵手,放过贱奴吧。”
陆朝宗垂眸,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老鸨,慢条斯理的甩了甩宽袖上的水渍道:“今日之事本王可以不追究,不过日后你的春风十里,就要归府衙管辖。”
“是是是。”只要能保住性命,管它什么府衙官差,老鸨急忙便应了下来。
“这个龟公,给我砍了双手。”陆朝宗抬脚,将那龟公的手从自己脚下露出。
可怜那龟公被陆朝宗踩踏的还没缓过劲,就被李阳飞一刀结果了自己的两只手。
苏阮瞪着一双眼,赶紧伸手捂住了小皇帝的脸,苏致雅扬起宽袖,挡住了苏阮的视线。
鲜血喷溅,洒在陆朝宗浅白的后裾上,留下一片斑驳血痕,那龟公惊惧大吼一声,当时就晕在了水池子边,一张干枯老脸上双眸欲裂。
嫌恶的一脚将那龟公往水池子里一踹,陆朝宗从宽袖暗袋之中掏出两颗花中花熟练的盘在手里把玩,然后侧眸对一旁面色苍白的沉檀道:“去,帮那两个换套衣裳。”
顺着陆朝宗的视线看到搂抱在一起的苏阮和小皇帝,沉檀赶紧上前引着人进了朱阁。
苏阮战战兢兢的还没回过神,牵着手里的小皇帝站在黄粱朱阁内,双眸涣散,身下是延伸出来的一片脏污水渍。
外头有很多的死尸,浓厚的血腥气在闷热的天气之中更为明显,几欲让人作呕,但让苏阮更害怕的是,看着那些死尸,她就会不自觉的想起上辈子时苏家被屠府的事。
“姑娘,这边请。”沉檀全然不介意浑身脏污湿漉的苏阮,直接就把人领进了自己的闺房内,然后张罗着帮她换好了衣物。
“多谢。”换好干净衣物,苏阮坐在绣墩上捧着手里的热茶,面色依旧有些苍白。
“姑娘不必客气。”沉檀坐在苏阮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她身上的裙衫后道:“奴就觉得姑娘穿这颜色的裙衫最是好看,果不其然,艳若牡丹,色如娇杏,怪不得会得王爷青睐。”
听到沉檀的话,苏阮这才恍觉似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裙衫。
因为刚才太过慌乱,所以苏阮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裙衫有何不妥,直到沉檀提及,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件石榴裙。
这石榴裙的颜色如石榴花之红,不染其它色,窄而瘦长,被提齐胸,使苏阮原本就饱满的胸前更鼓囊了几分,白腻腻的惹人垂涎。
不适的抬手遮住自己的心口,苏阮面色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