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披帛给扯了下来。
她刚刚洗完澡,身上本就黏腻腻的沾着汗渍,那披帛虽薄,但披在身上却也热的够呛,只这一会,苏阮身上的薄衫便已然半湿,里头的主腰内湿漉漉的都是热汗。
随手拿起一旁的罗扇使劲扇了几扇,苏阮走到角落处的冰鉴旁坐下,然后从里头端出一碗冰糕来。
装在白瓷小碗里的冰糕白软细腻,上头撒着糖霜,里头嵌着新鲜的桃肉,透着一股粉嫩的绯色。
这冰糕是用含樟脑香味的米和牛乳混合所制,苏阮让平梅在里头加了软桃,不仅颜色好看了许多,味道也好了很多。
吃完一碗冰糕,苏阮静下心来躺倒在美人榻上,片刻后便睡了过去。
这几日热的厉害,苏阮的身上又带着掐痕,根本就不敢出去,只在屋内吃了睡,睡了吃,若不是苏致雅拿着那枚花中花来找她,苏阮怕是都要把这茬子大事给忘了。
“阿阮,我找遍了宋陵城内的名匠,却没有一个人敢接这活。”小心翼翼的将那枚花中花放到苏阮的掌心,苏致雅无奈摇头。
苏阮神色苍白的盯着手里的那枚花中花,只感觉脑子里头“轰隆隆”的一下都炸开了花。
听说那陆朝宗自当上这摄政王后便手不离这一对花中花,有次打扫的宫婢无意间碰了一下,都被拖出去剁手砍头了,那轮到她,岂不是要割舌挖嘴,剁手剁脚?
那她还剩下什么呀……
惊恐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苏阮颤颤的托着手里的那枚花中花,被自己脑子里头的画面吓得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看到这副模样的苏阮,苏致雅赶紧开口道:“阿阮,别自个儿吓自个儿。”
苏致雅知道,那陆朝宗性情阴晴不定,也许前一刻还在与你说笑,下一刻便能将你拖出去午门斩首,但是苏致雅深觉,这陆朝宗对阿阮是不一样的。
不过若是让他说出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却又说不上来了。
也许是那次降诞宴时,陆朝宗用花衣蟒袍的后裾遮挡住了醉酒出丑的苏阮?
苏致雅正蹙眉想着事,这边苏阮早已被自己吓得不轻,她一手托着花中花,一手捂着心口,眸色涣散。
“二姐儿,刑大人来了,说是奉摄政王之命,接您入宫。”半蓉进到主屋内,站在珠帘处跟坐在里头的苏阮道。
听到半蓉的话,苏阮身子一抖,掌心的花中花便落在了地上。
花中花外壳硬实,砸在地砖上声音闷脆。
苏致雅赶紧弯腰将那花中花从地上捡起来重新塞回到苏阮的手里,然后双手搭在苏阮的肩膀上正色道:“阿阮,没事的,你就说你找遍了宋陵城内的名工巧匠,却没有一人有这手艺能将其恢复如初。”
“可,可可是,大哥……”苏阮结巴着话,喉咙里头就像是被塞了一团棉絮似得,连说话都不利落了。
“没事的,阿阮,你要相信自己。”苏致雅细细的拍着苏阮的后背安抚着,然后压低了几分声音道:“阿阮,你知道那陆朝宗的身边有一对左膀右臂吧?”
“……嗯。”苏阮红着眼睛,艰涩的点了点头。
大宋朝堂皆知,陆朝宗有一对左膀右臂,分别是太监总管刑修炜和抚军大将军厉蕴贺,一个阴柔奸猾,擅使手段,一个专横跋扈,头脑简单,打仗却是一把好手。
“那抚军大将军厉蕴贺,前日与我说起了你。”
“我?”苏阮瞪着一双眼,眸色迷蒙。
“那日降诞宴,厉蕴贺也在场。”
厉蕴贺是个心里憋不住事的人,他出生草莽,一步一步从底层摸爬滚打的爬上来,性子直来直去,得罪了不少人,但因为做事豪爽讲义气,手底下也聚集了一大帮子的兄弟。
不过这人表面上虽看着是这般坦诚粗莽,但能从一个小小步兵士卒起身走到现在,又哪里会是个简单人物。
“大哥的意思是……”苏阮紧张的咽着口水,暗暗攥紧了手里的花中花,细嫩的掌心肉被上头的纹路咯的生疼。
“阿阮明白大哥的意思。”苏致雅不点破,只道:“你先进宫,大哥派人去通知那厉蕴贺。”
“大哥……”苏阮欲言又止的看着苏致雅,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阿阮,事到如今,已经别无他法了,咱们就算是欠了那厉蕴贺一个情,这个情,大哥来帮你还,但现在却还是要用你的面子去请他出面与陆朝宗求情。”
毕竟现今是那厉蕴贺对阿阮有意。
身为陆朝宗的心腹红人,苏致雅不觉得这陆朝宗会为了惩罚苏阮而丢弃这样一位心腹大将,苏阮与厉蕴贺孰轻孰重,是个人都清楚。
“苏二姑娘,主子请苏二姑娘进宫一聚。”突然,珠帘处传来刑修炜的声音,苏阮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又将手里的花中花攥紧了几分。
安抚的拍了拍苏阮的手背,苏致雅朝着苏阮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才转身拉着苏阮走到刑修炜的面前道:“刑大人亲自过来,真是劳烦了。”
“不烦劳。”刑修炜笑眯眯的应着,那张过分阴柔的面容上敷着白.粉,因为过白,看着就有些怪异。
平梅站在刑修炜身后,面上有些自责。
刚才她明明使劲的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