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倚秋心里微微一刺,冷下脸,一席话说得语重心长,像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字字句句都是训示:“陆止,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不知好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来红尖,给老大带来多大的影响?让他平白得了多少笑话?”
有吗?苏小南挑了挑眉。
“那也是他自愿的。你有意见?”
这样的话,听在桂倚秋耳朵里,简直就是虐待,她忍不住哼一声。
“你可以对他的心情视若无睹,我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他用鲜血和汗水换来的荣誉和尊严都踩在脚下。让人家笑话他公私不分,利用裙带关系把女人弄到身边工作——”
苏小南微微一愕。
这件事,有她说的这么严肃吗?
可不管有没有这么严重,都和她桂倚秋没有半毛钱关系。
抿唇一乐,她笑得眉眼生光,“裙带关系这个词用得好,我喜欢。至少证明我和阿城,有这个,这个……嗯,裙子和皮带之间的关系嘛。桂医生,你特羡慕对不对?”
“陆止!”桂倚秋脸上突地一红,“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啊?瞧瞧,我多认真一张脸。”
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桂倚秋满脸充斥着郁气。
“陆止,你不知道他为了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做了什么苏小南很想知道。
但苏小南不想从桂倚秋的嘴里知道。
因为——不论安北城做什么,都和桂倚秋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她憋着心里火一样燃烧的好奇心,眸子清冷地半眯着,抿紧嘴角,带着审视和不屑的表情,低声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问。
“桂医生,你知道这世上,什么样的最可悲吗?”
桂倚秋沉着脸,不答。
苏小南缓缓一笑,“就是不能正确估量自己在别人心里的位置,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的人。这种人,完全不管别人到底在不在意他们,一门心思地削尖脑袋往人家的跟前凑,打着关心的旗号,横加干涉别人的私生活,像舞台剧上的小丑似的,丑得都掉灰了,还没有自知之明。”
这话太损了。
桂倚秋脸颊涨红,“陆止,我好心好意——”
“用不着。”苏小南叹一声,对她服气了。
好像她诚心说的这些,都对牛弹琴了?
是的,有些人根本就不懂做人的基本道理。
这与文化无关,简直就是天生的。
她呵呵一笑,“桂医生当真没有想过吗?也许你自以为是的好,对人家来说,相当讨厌,相当恶心?我再警告你一次,你不是我们的谁。请、不、要、随、便、介、入、我、们、的、生、活。谢谢!”
末尾的几个字,她一字一顿。
落入桂倚秋的耳朵,仿若一个火辣辣的巴掌——
……
情敌之间的交流,从来都不会影响事情的结果。
她们不是朋友,也永远不可能相处得好。
所以,苏小南是一个活得明白的人,她不会为了顾及桂椅秋的颜面,就忽略自己的感受。对一个本来就不会喜欢她的人,不需要客气。这样做的效果很明显,她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一路到军用机场,桂倚秋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那一个为了向安北城“示爱”而对她“示好”的香囊,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膈应她。
这样很好。
苏小南很高兴桂倚秋不再烦她了。
车一停下,她目不斜视,不看桂倚秋,拎着自己的行囊就跳下车,那潇洒的背影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与平常开朗外向的苏小南根本就不像一个人。
这样,同她们一起坐车的小护士,就很尴尬了。
她几乎不敢回头,看桂倚秋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