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抓着包带子的手暗暗收紧,垂下的眸子里一片厉色,甚至渐渐掩过了焦虑。
阮琴见老爷子不说话,又弱弱道:“爸,这事也是不能怪行行。荣彻明明就是在替顾湛背锅,她心里不甘心也是正常的。”
“荣彻在替顾湛背锅?”贺老爷子就跟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似的,“敢情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那是从来都没有将我这个老头子说的话放在眼里?我当初已经说了孩子是荣彻的,你们都不信?”
阮琴一噎,她不是不信老爷子,只是两相权衡之下,觉得贺行行不像是在撒谎而已。
没好气地看了眼这糊涂虫三儿媳,贺老爷子绷着脸起身。
依着他的脾气,贺行行这事他是不想再管的,可到底她现在姓贺,秉天又是关键时期,不能叫政敌抓住一点把柄。便狠狠剜了黎晚一眼,准备回书房去打电话。
谁知刚起身,家里佣人就匆匆走了进来:“老爷子,顾少来了!”
黎晚一惊,顾湛这个时候来贺家公馆做什么?
心里正百转千回之际,就看到了贺行行耷拉着脑袋跟在顾湛身后被他的助理带了进来。
又扭头一看,见顾湛面色不善,顿时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事情恐怕是朝她想的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行行,你怎么一个人就跑回来了呢?没出什么事吧?”
阮琴上前拉着她左看右看确定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贺行行进屋后先是看了眼黎晚的方向,待看到她眼中的厉色时,吓得瞬间将视线挪开。
但再对上老爷子不善的目光时,也没好到哪去,一时间,她垂着脑袋,连头都不敢再抬一下了。
贺老爷子到底是长辈,虽然贺行行做错了事但要让他对顾湛低声下气,那也是不可能的。
刚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化解这份尴尬,就听顾湛冷冰冰的声音响亮起来,他说:“既然你们都在,我想也有必要一次性将她孩子到底是谁的这个问题说清楚。”
看顾湛严肃而又森冷的脸上表情,贺老爷子张了张嘴,最终再次坐回了沙发上。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更何况顾湛可不是泥人。
当初南家那个假孙女南思彤的事情他听人家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话说过几次,那时候南思彤身份还没揭穿,他就一点都不看南家的面子,直接召开记者招待会把两人的关系交代得清清楚楚,一点情面都没有给对方留。
贺老爷子知道顾湛这次没把事情闹大,一则是不想让自己扯上这种横空而来的烂桃花败坏自己的形象,再来他觉得把贺行行塞给荣彻就算是除害了。
要是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就此收手,说不定事情就这样完了。
荣彻虽然现在浑了点,可两人到底是有孩子,谁就能一口断言他以后不会变好呢?
彼时,顾湛冷冷环视了贺家众人一圈,最后落在贺行行身上,开口道:“以前很多事情没有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清楚,是因为我没有想到这世上会有这么不识相的人。我记得我压根没有给过你任何好脸色,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脸产生我总有一天会喜欢上你这个错觉的?人要有自知之明,连这一点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的话,我不介意你回去幼儿园重新开始把书本捧起来读一下。”
“顾湛!”黎晚怒喝一声。
她这做妈的还在呢,就说她女儿没家教了吗?
顾湛耸了耸肩,淡淡一笑:“贺二夫人别急,等我说完贺行行之后就轮到你了。”
顿了顿,又道:“关于孩子的这个问题,我和贺老爷子已经私下谈过了,我想他也应该和你们说了。我还以为人家都说老爷子是贺家的权威,他说的话必然是最有威信的,没想到这里头阳奉阴违的人还真是不少。”
阮琴面带怒色:“顾湛,你用不着在这挑拨离间,我们都是贺家人,自然是最尊重老爷子的。”
顾湛似笑非笑地嗤了声,随即转身从杨勋那里拿了一份文件过来:“你们看看这个,就知道这个孩子和我绝对没有半分关系了。如果还觉得这个是我找人伪造的,那么现在你们自己挑医院挑医生,马上带贺行行去做羊水穿刺然后跟我做个亲子鉴定。”
黎晚不明所以地将他手里的那份文件接了过来,阮琴也跟着凑过来看了眼,可看了几行之后迅速跳到下面的日期,嘴几乎张成了字形:“这这,结扎手术?去年五月份做的?”
贺行行的孩子是十二月底怀上的,如果这份文件是真的的话,那么绝对不可能是顾湛的!
阮琴眼中有些复杂,没想到孟静宁好命碰上了贺秉天,她的妹妹幸运有了南城安,就连侄女儿江槿西都遇到了顾湛这么好的一个女人。
现在还有几个做丈夫的能为了妻子少受罪坐到这个份上的?大多都只顾着自己的感受,舒服了就好。
彼时,听到阮琴惊讶之下发出的声音,贺行行将那份资料猛地从黎晚手里抽了过来。
越往后看她就越觉得浑身发冷,连握着文件的手都在隐隐打颤。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她眼神呆滞,嘴里喃喃,浑身的力气就跟突然被人抽了似的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手中的文件也随着手臂的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