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不由分说,清卿攀援起潭边冰岸,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外侧的衣角被水草缠住,清卿丝毫不在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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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边上爬、一边撕扯开便是了。谁知这一上,竟然拽不动。重新奋力上跃,忽地是半边身子一下歪坠,冰岸尖角割破了手,霎时间重新向潭底坠了回去。
越往下,本已刺骨的水温更是凉得扎人。伸手奋力一扑,身边那股力量竟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看着一口气便要吐掉大半,清卿浑身颤抖起来,挣扎着,向岸边挪去。
挣扎良久,清卿却发现,自己已然漂浮在潭中,四处皆是霜雪沉水,连块坚冰也摸不到。
火热的泪水划过脸颊,清卿一下子涌出哭腔来。然而自己不能哭、不能哭……放眼皆是黑暗,连奔涌的热泪,也被潭水的寒温一滴一滴夺走。
清卿闭上眼睛,想把憋着的一口气就此吐出去。
“不行。”
温如清茗的声音悄悄在耳边想起。水下奔流嘤嘤作响,连靠近水面处的撕打声都听不清。只是这悄然而近的嗓音如此熟悉,清卿不由得把那口气又憋了回来。
“清卿,仔细听。”
循着声音的指引,清卿沉下心来,不顾窒息的痛感要迸裂胸膛,也全力凝神于耳,默默倾听起水下的旋律来——宫、徵、羽!
冰潭之曲悠悠涌上清卿心头。有如苍茫烈风在竹林中缠绕,立榕山上的晨光,重新占据了清卿的眼眸。便像是十年之间于山顶闭关苦练一般,环绕清卿的浪涌渐渐凝集成琴弦音阵,为冒失闯入的陌生人,唱起一首霜潭之歌。
宫、角!琴阵在清卿心中渐渐开始旋转……只见木箫竖起,清卿全力下压于水波,一式“万岁枯藤”,便将自己从潭底的污泥中拔了出来。
温热的水流重新裹满全身。与潭底相比,潭心处的冰泉已然像是一池热水澡。憋闷许久的清卿终于克制不住,一口气长舒,奋力向潭面冲去。
冻僵的双腿挣扎着蹬出时,千钧一刻,却又一股水流骤然袭来,一下子压沉了清卿全身。还不及回头一看,清卿只觉得自己细嫩的脖子猛然被水草之物缠绕,竟是被迫张大的嘴,一大口冰水瞬间涌进胃里。
此时的清卿已然顾不得招式有序,双手乱挥乱舞,身子却沉得向铅石,眼看着自己离潭面那道光越来越远。
那紧紧的扼力依然死命缠绕在自己的脖子上,鼻腔中涌呛的冷水硬生生倒灌进了身体。视野一片模糊,正待清卿就快要睁不开眼睛之时,自己侧腰却忽地被猛烈一击,逼得清卿捂起小腹,在水下像个圆球一般部分天地地翻滚起来。
一瞬间,两只手同时碰到了清卿腰间——那支白玉箫。
除了清卿冻到麻木的手指,另一股手掌中的力量仿佛比清卿足足强了几百几千倍,依旧坚硬的木箫挺立起身子,在这苍茫潭底摇摆不定。清卿铆足了全身力气,只觉得箫上音孔一节、一节地从手指尖滑落下去,空寂入水,热泪不由得再次涌上眼眶。
“记住——”茶茗之声再次传来,“眼泪和脾气从来都不是什么厉害本事……”
听见师父的话,清卿反而哭得更凶。眼见着自己手中只剩下最后一节箫身,清卿心中狂烈叫喊起来:“否则令狐万千弟子代代习术刻苦,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什么!”
便是与此同时,木箫脱手,一袭白衣向闪光处奔去,留下自己重新坠入潭底。
潭底的水不知为何,一下子温暖起来,争先恐后地向清卿身侧包裹而来。潭底真美啊……有纷飞的木樨花,有粉红的灵灯裙摆,有师父如玉如琢的抚琴背影,还有那四季分明的斑斓的立榕山。
“清卿,等师父回来。”
还是那温润的暖茗,一下子包裹起自己冰冷的全身。方才险些陷入沉睡的心脏,就是在这声呼唤之下,重新跳动起来了。
“师父!”不顾身周冷却,清卿忽地猛醒过来,任凭冰潮重新刺破自己冻僵的指尖。就是在这一瞬,无名谷的冰雪、立榕山的海潮重新在清卿心中奔涌而过。师父,立榕山的令狐子弟,绝不是为了丧命在离家万里的霜潭泥底!
清卿咬紧了双唇,向着白玉箫和陆地的阳光,闭起眼拼命奔去。
明明是正午十分的冰天雪地,潭边岸上,却热得诸人汗流浃背。谁也不清楚,此刻究竟是岸上的人更紧张些,还是水下的人更恐惧些。
平静的冰潭一言不发。一跃成名也好、命丧潭底也罢,古老的霜潭许是被千年寂静耐久了性子,无论烈阳如何催促,就是沉默不说话。
便是在这炙烤的阒然中,冰下一阵轻轻叩击声传来:“咚、咚、咚!”
不必多讲,自然是率先进窟入水的弟子,即将便要破冰而出了。仿佛囚禁多年的困兽终于获得永久的自由一般,百无聊赖的各派掌门纷纷起身,争先恐后地望向潭面,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咚、咚、咚!”
纵是深深陷进侍女臂弯的南箫,此刻也忍不住从靠枕里探出身子,盯着白白冰雪,咽了口唾沫。
只听得“哗啦”一声,一条凌空直上的淡蓝水龙炸开冰层,破天而出,訇然从撞裂开的冰洞处掀开一大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