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解这种沉默,叶木青只好低头喝茶。
片刻之后,还是朱炎率先打破沉默。
“你想知道我打算怎么处置郭义吗?”
叶木青对郭义这人是一丁点好感都没有,若不是因为张威荣的缘故,她真想建议朱炎公事公办,把他交给衙门处理。然而……
叶木青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请问朱公子打算怎么处置郭义?”
朱炎慢悠悠地说道:“此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他重伤于我,我不但能让他赔得倾家荡产,还能让他吃一阵牢饭,张家也躲不了干系。”叶木青是信朱炎的话的,这事本来就是郭义无理在先,按照律法完全可以这样,更何况是朱家这样的家世,官府肯定会加重刑罚。
朱炎停了一会儿又说:“郭义若是重判,张威荣就会欠他一个大大的人情,不管这个人有多蠢多无知,但这件事就是打着替张威荣鸣不平的幌子做的,张威荣不领情都不行。当然还有你,也会受一点波折吧。”
叶木青陷入沉思,朱炎又接着往下说:“往小了说,我也关起来痛打他一顿,不追究他。但这要看我的心情。”
叶木青当然明白,这是在跟她谈条件呢。其实于她这方来说,肯定是朱炎不追究对他们更有利。但这个有利很明显得要她付出点什么,她还能付出什么呢?
叶木青试探道:“那我怎样做才能让你心情好些”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年之期
“那我怎么做才能让你的心情好些?”叶木青问道。
“你是明知故问, 你明明知道该怎么做。”朱炎意味深长地答道。
叶木青没有立即回答的话,是的, 若是她答应亲事, 他肯定会高兴,但她自己会不高兴。
朱炎很快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别紧张, 我只是开个玩笑, 我明白, 你若是按我想的做了,我高兴了,但你会不高兴。”
叶木青心底果然松了一口气, 只要朱炎还愿意换位思考,还在乎她的想法, 他们之间就有沟通和谈判的余地。
叶木青感慨道:“朱公子, 我承认我在逐渐对你改观, 你根本不是我原先以为的那样, 其实你是一个善良体贴又心胸宽广的男人。”
朱炎连忙说道:“别给我戴高帽, 你以为你说上几句好话, 我就会乖乖放弃自己的利益吗?”
叶木青:“那好, 我收回你刚才的话, 你不是一个善良体贴心胸宽广的男人。”
朱炎:“……”
过了一会儿, 他才说道:“如果我不原谅郭义和张威荣, 是不是我就是不宽容、心胸狭窄?”
叶木青忙说:“不, 你原谅是宽容,不原谅也是理所应当。毕竟郭义重伤于你, 你原谅或者不原谅都是你的权利。”
朱炎沉默良久,才缓声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我很喜欢跟你说话,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说说话,就能让我心情愉悦。”
叶木青怔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两人一齐安静下来,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气氛显得十分微妙,叶木青觉得浑身不自在。
朱炎大概也跟她差不多,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都有些异样:“算了,我长话短说吧,我怕拖得时间再长,我的心胸就越狭窄。我本来以为我是一个经得住诱惑的人,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是他们送的诱惑不对我的胃口。”若是平常,叶木青大概会跟他深入探讨一下这话里的深意,但是此刻,她明白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
她静静地等着朱炎的下一段话,那才是最关键的。
也不知道是朱炎在故意吊她的胃口,还是在酝酿,他停顿的时间委实过长些。
偏偏又好事多磨,叶木青正在焦心等待时,外面有人敲门:“少爷,张威荣的爹来了。他说请少爷看在死去的奶娘的份上,让他进来说几句话。”
叶木青忽然想起张家跟朱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对呀,她怎么就忘了呢。张威荣死去的亲娘就是朱炎的奶娘呀,而且,她还是为了保护朱炎而死。也许张父的说情会让事情很顺利些。
她看向朱炎的帷帐,朱炎也征询叶木青的意见:“你说我要见他吗?”
叶木青道:“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见一见比较好吧。”
朱炎叹息道:“也是,那就让他进来吧。”接着,他吩咐外面的人带张父进来。
她见叶木青还坐在那儿,就笑道:“你确定你要提前与张威荣的父亲在我的房里相见?”
叶木青暗暗嘲笑自己怎么突然反应迟钝了。她起身想要离开,朱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要是你,我就躲起来好好听听这个人怎么说话。”
叶木青道:“行,这一次我就从善如流。”她看看四周,发现屋里根本没有屏风之类的东西,她躲在哪儿倒是个问题。
朱炎只好再次提出一个建议:“你不觉得这帐子后面很适合藏人吗?”
叶木青也没得选择了,便走过去躲在帐子后面。虽然隔着两床帷帐,但她还是能影影绰绰地看到床上的朱炎。
这人正悠闲地半躺着,靠在枕垫上,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肉团似的猫,猫儿正在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