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官监其他的人也对她调任司礼监没啥表示,都觉着早该如此,竟连一个挽留她的人都没有,让她又森森地体会了一把世态炎凉。
冯青松帮她整理好东西,眉飞色舞地道:“记得啊,不管到哪里,我都是你干爹。”
四宝有气无力地哦了声,冯青松压低了声音道:“最近肯定不少人想收你当干儿子,记住除了我你谁都不准认啊。”
四宝:“…”
她翻着白眼回了句:“那要是督主想认我当干儿子呢?”
冯青松被问的卡了壳,她噎了他一回之后,挤眉弄眼地做了个鬼脸跑了。
有了上回的共患难事件之后,四宝现在觉着宫里跟她最好的除了银子和她干爹,还有就是谢乔川了。
他住的地方在最偏的一个角落里,不过只有他一个人住,于是她拎着大包小包去司礼监找到了他的住处,嘚瑟道:“大脚啊,咱们俩以后就是同僚了!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谢乔川:“…”= =怎么那么想抽她呢。
他确实挺惊喜挺意外的,如果四宝没加那个诡异的外号,他相信他会更惊喜。
他伸手帮她把包裹放到一边,挑眉问道:“你怎么会突然调任?”
四宝认真地想了一下:“脸型好吧。”
谢乔川:“…”
他看了她还带了点婴儿肥的小脸,确实生出了想捏一把的冲动。
他不自在地咳了声,喝了口白水掩饰:“你打算住哪里?”
四宝摇头:“我还没想好,看司礼监怎么安排了,反正这里地方大,总不至于没有我住的地方吧。”
她在昔日战友跟前自在许多,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盏水,喝了口又嫌弃道:“怎么不放点茶叶进去,司礼监不是有份例的茶叶吗,难道有人克扣你?”
谢乔川的表情比她还嫌弃,蹙眉看着窗外的一堆垃圾:“发来的我已经扔了,喝那些下等的绿茶渣滓跟吃泔水有什么分别?”
四宝差点一口泔水…不对,一口白水喷出来,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好意思,喝了三年多泔水的在这里,您老有什么意见吗?”
谢乔川捧着茶盏,姿态悠然喝了口白水,不看他那身装扮,瞧这相貌风仪,倒像是哪家闲听花落的世家公子:“那是你没喝过真正的好茶。”
四宝:“…嘚瑟毛!”你咋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呢?
虽然两人曾经是共患难过的战友,但是三观问题一时无法调和。她又有点不服气:“谁说我没喝过好茶,我入宫前家里也是官宦人家,一点茶叶还是用得起的!”
谢乔川挑了挑眉:“官居几品?”
这一下把四宝问住了,怔了下才道:“五品…还是从四品来着?”
谢乔川理了理袖口,散漫地拱了拱手:“家祖不才,曾任二品总督。”
四宝瞧不惯他一脸嘚瑟样儿,斜着眼睛报以鄙视:“就是当了首辅又能怎地?你现在不还是进了宫?”
要是搁在刚进宫那阵,听见这话谢乔川指定翻脸,但是他这些年脸皮都练厚了,淡然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他说完又好奇问道:“你既是官宦之后,想必也是家里犯事儿进来的,犯下的是什么罪名?”
四宝不大想谈家里的事,含糊说了几句便转了话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咱们上回杀人的事儿已经没过去了,也不用担心和嫔和十三殿下那边会找上门来。”
谢乔川颔首道:“我亦有耳闻。”
四宝见他一脸淡定,显得她格外的怂,她郁闷道:“你怎么半点都不紧张呢?咱们可是生生弄死了两个人啊。”
谢乔川竖起一根修长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心存歹意那叫害人,咱们不过自保而已,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了你我,杀了他们我问心无愧,我做事儿,只求对得起自己。”
四宝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道:“你这话倒是跟督主有点像。”
这句谢乔川没听清:“什么?”
四宝摇摇头,转移了这个相对有些沉重的话题:“你说上面会给我分在哪儿住啊?”
谢乔川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别扭,以手背掩嘴轻轻咳了声:“我这间屋有张床还空着。”
如果四宝是个真太监,或者谢乔川也是个妹子,她肯定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这一说,她支支吾吾地道:“未必啊…不知道上面怎么分派。”
谢乔川嘴角一沉,表情显然不爽,四宝很有眼色地拿着包裹准备走人:“我先去报道领名牌了,回头再找你说话。”
谢乔川跟她一并走了出来,脸虽然还臭着,但是看她大包小包提的费劲,还是伸手帮她拎了起来。
他那屋子整个灰扑扑暗沉沉的,光线也十分暗淡,走出去之后四宝才发现他换了身簇新的袍服,样式也略有变化,她奇道:“你升官了?”
谢乔川随意点了点头:“勉强算个小管事。”
四宝替他高兴,又有些不满地道:“你怎么没早点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谢乔川淡淡道:“不过升了半品,跟没升有什么区别?这也值当一说?”
他顿了下还嫌不够,又斜睨着她,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