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听了县主的大名,只是并不认识。今儿有幸见了嘉宁县主的壮举, 心中喟叹不如,是以过来亲近一二。不想一见之下,觉得县主言辞大方, 乖巧可爱,这才多停留了片刻。”
张彦君的话说得滴水不露,萧翎却分毫不信。只是阿遥听着十分顺耳,昂着脖颈, 嘚瑟地看着萧翎。
每逢别人夸她,她都是这副德行,萧翎也见怪不怪了,于是道:“张公子过奖了。”
“下官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有眼光!”阿遥忽然冒出来一句,对着张彦君大肆赞赏,“没想到你不仅打猎打地好,连眼光也这般不错,以后定有好前途。我原来还以为你们会恼我抢了头名呢,没想到你心胸竟然这样开口,我才是自愧佛如。”
张彦君不料阿遥会这样大大方方的承认,倒是有些忍俊不禁。
萧翎捏了捏阿遥的手,示意她别再胡言乱语,朝张彦君说了几句,再没有继续交谈兴致,便朝阿遥道:“时辰不早了,我们需得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启程。”
张彦君也不是看不懂眼色的人,见此便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遂道:“王爷与县主先忙,下官便不打扰了。”
萧翎应了一声,身份在这里摆着,他也不需要对其他人多有礼遇。这位张家的公子,实则是大皇子那边的人,与他交往,弊大于利。
萧翎牵着阿遥便往回走,张彦君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也回去了。
只他们这一来一往,也叫不远处站着的六皇子看得分明。今儿秋狩的比试,亦是张家和赵家的比试,只不过中间出了岔子,两家到头来一个赢的都没有,所有的风头都被那嘉宁县主一个人出尽了。
只怕过了今日,整个京城都晓得她嘉宁县主的威名。五岁之龄,胜了赵家张家之子,怪哉怪哉。
六皇子先前也如众人一样,想着那五百只野鸡约莫是成王给她弄的,可是回头再想想却又觉得不对劲。那五百只,实在是太多了,且每一只都是活的,体型也都是差不多大小,若是在这短短几日内集齐五百只,想来会是有一翻大动作。可他每日盯着成王府的那些人,也不见他们做了什么。
六皇子心中隐隐又一个猜测,认为这五百只野鸡是凭空冒出来的;好似这位嘉宁县主,可是凭空冒出来的,叫人不得不怀疑。
他本就是多疑的性子,不将事情弄清楚不心安。再者,成王与他而言格外不同,他本是嫡子,这么多年生生被萧翎压了一头,叫他怎么能不时刻注意着萧翎,哪怕是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六皇子都免不了来来回回的琢磨。
是以,这一桩桩,一件件,连在一起更叫六皇子不得不提防。再联想萧翎身子恢复之事,似乎所有不正常的都是在这位嘉宁县主现身之后发生的。
六皇子还在沉思,等到脑海中有了一丝顿悟时,身后忽然出现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顷刻间,六皇子所有的思绪都散了开来,整个人显得有几分茫然。他略缓了缓,待回头一看,来人正是他的表哥赵子墨,方才在场上与张家二公子争名次的年轻公子。
“表哥有事么?”六皇子素来与他交好,被打断了也不生气。
赵子墨年纪轻轻,可身上已有一股沉稳之气,见到六皇子后,恭敬中带着些许亲昵,解释道:“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来找了我,叫我唤你过去,娘娘有话要说。”
“多谢表哥告知,我这便过去,省的母后多等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
六皇子笑了笑,也不多留,转身走了,赵子墨也与他一道。
原来皇后叫他们过来,也不是为了其他。眼下皇上正闲着,身边又只有她一个在,皇后便想着给让六皇子和娘家侄儿来陪皇上说说话,即便不能增进情谊,叫侄儿在皇上面前留下好印象也是不错的。
才吩咐人传了话,那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过来了。皇后喜地不行,自从皇上与他有了嫌隙之后,她也一直没有机会与皇上缓和一二。今儿难得气氛融洽,算是冰释前嫌了,皇后自然也不忘提点自家小辈。
皇上看那两人过来,在脑中过了一遍就知道皇后的打算了。当下也揣着明白当糊涂,与皇后并六皇子赵子墨闲谈了起来。
且说另一边,阿遥被萧翎牵着往回走,嘴巴还是一张一闭地说得不停。正说到刚才她和张彦君刚才的偶遇,又被身边的人给打断了。
萧翎见阿遥刚才的语气不怎么好,反问道:“怎么,不高兴?嫌我给你丢人了?”
阿遥晃了晃脑袋,嘴上不承认:“哪里敢啊,你是王爷,要丢人也是我丢人。”
“你与那张公子交谈甚欢?”
阿遥歪着头想了想,实话实说:“相谈甚欢倒也谈不上,只是我觉得那张家公子是个会说话的,不管说什么都叫人不讨厌,可算是个难得的有为青年了。且他对我印象也不错,不似之前那位陈家的,上来就看我不顺眼。”
萧翎也不喜欢那陈家公子,厌恶道:“提那等没眼见的人作甚?”
“也是,那陈家公子一看就知道是没长脑子的人,想来以后也不会有多大出息。若是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远着他些,倒也省的相看两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