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震霆之前想的最好是落湖,可要是真的出了宫呢?他出宫找谁去?赵孺人的母族不成气候,早已不在盛都,阿淳年纪那么小,恐怕连外祖的模样都记不清,不可能会出宫去找他们。
那还有谁是他比较亲的?
“太子忘了?皇长孙起初可是很喜欢岳夫子的。”
“那个和尚,岳君默?”
太子冷笑,眉目阴鸷,“私自扣押皇子龙孙可诛九族。派人去太师府秘密查探,一旦探得皇长孙在太师府,一个不留!”
“是!”
人,越杀越多,太子竟只觉畅快。他遥望那巍峨的乾安宫,双眼眯起,皇上病倒又清醒,竟还放了岳君默,“父皇.....”您是时候将皇位让出来了。
禅机以太监的身份藏在宫中,有九贤王的人遮掩,等闲发现不了他。
两日后,九贤王的人带来消息。皇长孙退烧了,人也清醒着。这对于阿绯与禅机来说是好消息,阿淳病好了,只要他肯张嘴作证,只单单太子教他念反诗一条就足以令太子摘下头上的储君之冠。
云霄的死,一笔一笔,慢慢清算。
禅机被安排在乾安宫的偏殿掌灯,落地灯影下,他能看清别人,别人却看不清他。这两日太子不准任何人进乾安宫,若不是有昔日受宠的宫妃哭闹着告到了太后那里,引得太后出面,阿绯也没有机会来看皇帝。却不巧,皇上睡得多,醒的少。
阿绯发现最近两日太子几乎都待在乾安宫里,小太监捧着御书房的奏疏来来回回。天还早,阿绯借口要等太子一起回东宫,才得以入偏殿歇息。
偏殿掌灯小太监长得高高大大,着实不像个小太监。阿绯退了身后的宫人,“馋鸡。”
禅机从灯影下走出,那绵长的眉眼,温润如泉,阿绯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恍惚。真像,险些,她将他看成了云霄。自从记起了前尘往事,她对云霄的那份愧疚只越来越浓,不曾减轻半分。
禅机笑,“看什么?”
“见过你穿僧衣,见过你念佛经,见过你世家公子锦衣华服,也见过你没穿衣服的样子,就是没见过你穿太监宫装。”阿绯本能的想钻进禅机的怀里去,遮掩一时的情绪。却被禅机一把捞出来,将她推出去两尺远,“离我远点,站好。”
阿绯被他推得一愣一愣地,“干嘛呀?”
禅机往外瞧了两眼,压低声音道,“非常时期,谨慎些。等出去了,胳膊腿都是你的,想怎么抱怎么抱。”
这些日子都不见她笑,难得今日她却笑了,“胳膊腿都是我的?那你到时候要背我逛盛都。”
禅机眨眼笑,“好。”
说正经的,禅机道,“九贤王那边准备好了,明日便带阿淳进宫面圣。”
阿绯点头,可是,“太子这边怎么办?这两日他一直守在乾安宫,明显地他在怀疑阿淳是被人藏起来了,他谨慎的很。”
“阿绯,那就需要我们俩想办法把他引开。皇上清醒的时候不多,我们得抓紧时间。”
“想办法引开....”
第二日,盛都的街头巷尾都在传:当今太子心太黑,为了皇位害云霄。东宫殿上一朝坐,座下白骨来乘脚。
不知源头在哪儿,却似寒冬飞雪,一夜传遍盛都城。
不仅仅是太子,满朝文武皆震惊。
宫中的老太后是最疼云霄太子的,这谣言传进了她的耳中,老太后当场便要将震霆叫来问话。这一招打得震霆太子猝不及防,皇位尚不是他的,他绝不允许在这紧要关头出岔子。
谣言他必须解决,太后也要应付,阿淳也没有找到。
太子要几边同时齐顾,乾安宫暂时放松下来。
九贤王乘八人抬的轿撵入宫,派头大得很,手上抱着猫,身后倚着软垫,腿上盖了细绒毯。香炉、暖炉华盖,茶点小食一应俱全。回一趟皇宫就像搬家,他倒是会享受。只不过他向来嚣张惯了,谁见了他这般也不觉得奇怪。
途中遇见太子也不下撵行礼,只是睨着眼要笑不笑,“天儿冷,本王就不下去了。太子对兄弟们向来亲厚,想来也不会怪罪本王的,是不是?”
太子没空与他瞎扯皮,他沉得住气,无所谓的笑笑,“自家兄弟何必多礼。孤还有事,九弟自便。”
九贤王转头看向离开的太子,拍了拍细绒毯下的阿淳,“你的太子爹,看来是真急了呢....”
第67章 阿绯,你骗我
第六十七章阿绯,你骗我
阿淳仰头,睁着一双黑黢黢的眼睛,不似从前那般灵光。九贤王拍拍他的头,“别哭哦,哭就会没命的。”
阿淳瑟缩了一下,乖乖躲进细绒毯中。才几天时间,这个孩子原本丰腴的两颊清减了不少,两只小手抓救命稻草一样抓在皇叔九贤王的衣裳上。
九贤王懒懒地将狮子抱过来,吩咐一声,“走。”
阿绯趁太子离开,一个人去了乾安宫。乾安宫留了太子的人,想面圣的人多半又被挡了回来。是,皇上龙体欠安,理应静养。可今日太子的事一出,太子这番作为就很让人起疑心。
阿绯的身后站着垂首低眉的禅机,他一身的太监宫装,不言不语。
御前总